但怎么奇怪，隆平帝说不上来。

陈舟懒洋洋道：“陛下，你大概很奇怪，为什么我爹过去二十多年对我宠爱有加，一朝瘫痪，就收回了那份疼爱？”

隆平帝恍然大悟，就说他觉得很奇怪的地方，江川侯转变太快了，很不正常。

“在我搬家搬到健康街的第一天，我在新家后园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说她是当初江川侯府后院的一个粗使老嬷嬷，姓甚名谁不知道，她说她受了我母亲的恩惠，这些年一直铭记于心，又她生了重病，快要死了，恰好又知道我被我爹扫地出门，她心中多年的那点疑虑被放大了，所以她决定临死前告诉我她的疑惑。”

顿了顿，陈舟说道：“老嬷嬷说我爹当年和我娘未成婚时，就有一个心上人，叫什么蕊蕊的，但后来我爹和我娘成婚了，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而亡，这个嬷嬷本也没放在心上，但我爹娶的继室是我小姨，偏偏小姨叫单海蕊，我爹亲昵的叫她蕊蕊，老嬷嬷心里起了疑心，后来就没在江川侯府住下去了，她离开后，就在郊外讨生活，前不久知道我瘫痪了，她心里的怀疑就越来越多，但她见不到我，直到我被分家分出来后，她才暗地里来找我，说怀疑我娘是被我爹暗中谋害的，就为了娶蕊蕊。”

隆平帝眉头紧皱，一下子串起了那条线，他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爹故意娶你娘，让你娘因为生你难产而亡，而后借由你，再名正言顺的娶那个‘蕊蕊’为妻？”

陈舟鼓了鼓掌道：“是啊，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

“他们算什么爱情？”隆平帝被气到了，脸色黑沉，但想到了什么，看向陈舟的腿，又问道：“你的腿呢？”

陈舟耸肩道：“我的腿，大概也是他们的杰作吧，就为了让我给他心爱的儿子陈若轩让位，他谋划了这么多，怎么可能甘心把江川侯府交给我？自然是交给他和心爱之人的儿子了。”

隆平帝脸色铁青：“虎毒还不食子，这陈文斌比虎还毒！”

陈舟抿了抿唇，不好再继续下去，转移话题，笑嘻嘻道：“陛下，我看您最近一直不开怀，有什么难题吗？说出来，我帮您一起想办法呀。”

隆平帝大概也确实是没有头绪了，沉吟半晌后，避开关于他母亲的事情，说道：“给朕和长树下毒的人乃是江夏侯，江夏侯是朕舅母的弟弟，从朕登基以来，朕对待他们都很宽容，江夏侯的爵位原本是要降级的，但朕宽容他原爵承袭，朕实在想不通，江夏侯为何给朕下毒？”

陈舟撇嘴道：“陛下，我知道江夏侯，江夏侯和我爹那可是莫逆之交，以前江夏侯看到我就是一副横眉冷眼的样子，我爹这副鬼样子，江夏侯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他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半晌，说道：“陛下，我觉得你是身在局中看不透，我琢磨着江夏侯肯定是有另一个选择，也就是说他支持另外一个人，等到陛下药石无救之后，这个人上位，江夏侯能获得的利益更高，比如爵位晋升为国公爷，或者爵位三代再降，否则没有更大的利益，他为什么要背叛陛下？”

隆平帝倏地坐了起来，他真的是身在局中看不透，被陈舟一点破，瞬间就明了，只有更大的利益，才能让江夏侯铤而走险。

眼看着隆平帝起身要去安排人手去调查江夏侯支持的另外一人是谁，陈舟赶紧又道：“诶诶诶，陛下，您顺带查一下江川侯，看看他是不是江夏侯的同盟啊，最好把他一块抓起来，我看他和他的真爱妻子、真爱儿子在大牢里团圆的话，那一定很美好！”

隆平帝本来心事重重，被陈舟这么一搅合，心头都松快起来了，他扭头看了陈舟一眼。

“查是一定要查，但你不怕自己受到牵连？”

陈舟赔笑道：“嘿嘿，陛下英明神武，必不会治草民的罪。”

隆平帝放声笑了起来，这一声笑吹入了暮沉沉的心间，带走了阴霾的心情。

两人的谈话声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到很小，不过屋子里人不多，也就只有唐院正和灵霄道人。

唐院正隔得远，听不大清楚陈舟和隆平帝再谈什么，但灵霄道人耳力好啊，把两人的谈话听得七七八八。

隆平帝一走，灵霄道人凑近道：“你这些话是真是假？”

陈舟嘿嘿笑道：“九真一假。”

灵霄道人眼珠子一转，说道：“那个什么老嬷嬷是假的？但你那渣爹的事情是真的？”

陈舟笑而不语，灵霄道人不以为意道：“还有江夏侯，他……”

灵霄道人脑子转啊转，过了大概半刻钟，他古怪的看着陈舟，嘀咕道：“我总觉得你特意跑到灵霄观找我治病，不单单是治病吧？我是不是被你算计了？”

陈舟眨眨眼，颇为无辜道：“怎么可能？师父，我要是这般智多近妖，还能容得下我那渣爹蹦跶？”

灵霄道人狐疑的看着他，但也没再说什么，因为好像是真是假都于他没什么妨碍，相反他还获益了，那么背后的真相如何，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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