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要迎娶姚公主的东临国七皇子祁衡卿。如果南浔知道自己因为小八误入狼窟,她肯定要把它拴起来吊打,可此时她眼盲耳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抱着她的宫墨染突然停了下来。“大人,怎么了?为何不走了?”南浔挽着宫墨染的脖子,说话间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一些,两人看起来态度十分亲昵。宫墨染微微垂首亲了亲她的脸蛋,与她耳语道:“没什么事,我们很快就回去了。”南浔虽然听不到,但能猜到他说什么,顿时就放下心来。突然想到什么,南浔用手指轻轻抠了抠他的脖子,道:“大人,这位人家的公子收留了我,要不是他将我带回这里,我恐怕还在荒郊野岭栽跟头呢,所以,咱们要不要……唔,留一锭银子再走?”南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就如同夜莺的歌声一般动听,可惜对面听到的男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宫墨染的眼中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他屈指一弹,有什么东西便朝对面的祁衡卿射了过去。祁衡卿旁边的护卫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吓得连忙去接,不料祁衡卿也是个身怀武功的好手,不用护卫出马便已飞快地一偏身,然后伸手接住了“暗器”。他的两指之间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在月光之下,愈发的流光溢彩。宫墨染抱着南浔,面无表情地看着祁衡卿,淡淡道:“这是谢礼,这几个时辰感谢七皇子收留爱徒。”祁衡卿眼一沉,随手便将这枚名贵的珍珠扔给护卫,冷笑一声道:“国师大人,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你的爱徒,有的只是本殿新纳的侍妾蔷薇。若让你南云国百姓知道,他们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夜闯民宅,掳走别人府中的侍妾,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宫墨染目光微妙地扫了他一眼,“自上次七皇子离开,南云国发生了很多事情,难道你醉月楼的探子没有告知你,本座与朵朵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百姓都已知晓,朵朵曾经因为顽皮,去醉月楼当过一段时间的花魁。”祁衡卿闻言,神色陡然一变,这人居然知道醉月楼的背后老板是自己!这次提前来南云国,他还没有来得及见张妈,而他走之前也提醒过张妈妈,除非南云国发生了大事儿才能飞鸽传书,所以这些日南云国发生的事情他确实不知道。祁衡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如果真如国师所说,所有的人都知道宫十九就是醉月楼的蔷薇,那他刚才那一番话岂不显得滑稽可笑?更重要的是,祁衡卿的目光暗了暗,不经意间握紧了拳头。蔷薇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位国师竟也是个近女色的!宫墨染薄唇忽地微微一掀,目光却淡漠至极,“七皇子先东临国的迎亲队伍进入南云国皇城,还在皇城脚下安置了一处别宅。”他的目光自那几排护卫身上扫过,悠悠然又补了一句,“七皇子身后的这些便衣护卫,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亲兵。”祁衡卿还未如何,他那些亲兵却有些按耐不住了,这位南云国的国师分明在威胁七皇子!祁衡卿忽地笑了起来,“国师这一番话愈发让本殿觉得,今夜绝不能……放你走。”尾音方落,他猛地低喝一声,“放箭!不要伤到他怀里的女人,给本殿射他的四肢!”三十多个弓箭手齐齐射箭,他们皆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且拥有深厚的内力,三十多支箭全部朝宫墨染的胳膊和双腿射去,便是南云国大内第一高手也躲避不及。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国师大人的胳膊和腿会被箭雨射成马蜂窝,却不料他连躲也不曾躲一下。一瞬间,强大的巫力从男人周身释放出来,无形的气墙将所有的箭羽隔绝在外,蕴含内力可贯穿血肉的长箭被生生地弹飞了出去。祁衡卿神色顿变凝重,立马就喝道:“刀卫和枪卫给本殿一齐上,抓住这妖人!”弓箭手让开,后面的刀卫和枪卫一齐围了上去。宫墨染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继续抱着怀里的女子往外走。他的脚步很沉稳,一步一步的。所有冲上来的护卫都靠近不得,手中刀枪皆砍不入那堵无形的墙。白衣男子清冷的表情与侍卫们飞冲而来怒吼着砍刺的狰狞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到男人如入无人之境般离开了这处别宅,这近百个护卫都没能伤到他一根毫毛。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能力,刀枪竟半分也不能近这人的身。诡异!实在诡异!祁衡卿眼睁睁看着那两人离开,眉头紧拧,沉声道:“此人一身巫力诡谲至极,看来,本殿暂时是动不了他了。”“七殿下,何不尝试拉拢此人?”一人建议道。祁衡卿摇头,“这种人本殿掌控不了,现在本殿还无暇顾及其他三国的事情,等日后,本殿若与南云国对上,此人必先除之。”心腹下属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把殿下您提前入城的事情禀告给南云国的老国君?”祁衡卿目光一转,道:“不会。”下属虽然好奇他这么笃定,但并没有多嘴地问缘由。他们七殿下足智多谋,且胸怀大志,令他们每个人甘愿誓死追随,他既然这么说那便胸有成竹。南浔完全不知道,就在刚才,抱着她的这个男人被近百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围攻,因为他的步伐走得太稳了,都不带停顿一下的。男人走着走着便好似飞奔了起来,因为南浔感觉到耳边有风在呜呜地吹,爽极了。她抱紧了对方的脖子,高兴地道:“大人,您在飞吗?您是不是在飞啊?您一定是在飞!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大人您抱着在夜空中翱翔,一上一下的,好好玩啊!”眼瞎耳盲还能高兴成南浔这模样,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宫墨染心疼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小徒儿,所以归心似箭,却不想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这种情况下也笑得出来。他确实在夜空中飞,白色的身影穿梭在皇城里鳞次栉比的楼宇屋顶之上,除了偶尔借力的时候,脚尖轻轻点一下屋顶,其他时候他的身子竟是腾空的。月光洒在男人的身上,给白衣笼罩了一层星辉,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天上的仙人路经此处,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