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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疏垂下眼睛,盯着桌上的纹路,轻声细语道:</p>
“她愿放下公主的身段,千里拜师,诚心可见。从前的我,断做不到如此。”</p>
说起这个,他十分惭愧。</p>
生为皇室人,不可避免带了一份高人一等的骄傲。</p>
即便表面平易,待人亲和,骨子里的高傲是变不了的。</p>
他能得竹清谈为师,全靠他母后的远见卓识,多次登门拜访,软言相劝。</p>
“这个小丫头,不可小觑啊。”</p>
竹清谈感叹一句,又道:</p>
“不过,这丫头身上倒看不出什么野心,行的是明哲保身的路子。”</p>
安全插嘴道:</p>
“华乐公主的胞兄是太子,她一个公主,要有什么野心。”</p>
宣疏看向安全,薄唇微动:</p>
“女子亦可称帝。”</p>
竹清谈的目光隐晦地掠过门外:</p>
“殿下慎言。”</p>
隔墙有耳,方才真实上演过。</p>
宣疏低头:</p>
“学生失言了。”</p>
阮柠离开宣疏那后,又去御花园逛了一圈,等阮柠回到自己的宫中时,里面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已经乱成一锅了,就差没差人告诉华皇,公主失踪了。</p>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去了哪里呀?”</p>
三色堇拉住阮柠的双手,上下左右,从各个方面看她有没有受伤。</p>
“女君,你出去怎么不告诉奴婢们?可把奴婢们急坏了。”</p>
虞美人倒了一杯甜茶,送到她面前。</p>
风信子在莫端礼低头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也围到阮柠身边:</p>
“是啊,问莫先生,他只说您出去玩了,去哪里也不知道,真是急死奴婢们了。”</p>
突然被点到,莫端礼抿了一下唇,扶额对阮柠凉凉地说:</p>
“看来日后不能放公主出去透风了,公主在外面玩的舒心,我可一直被埋怨到现在。”</p>
莫端礼只在上午过来授课,下午去藏书阁看书。</p>
如今,早就到了他离开的时候,可他却被阮柠的几个婢女扣在这里,说是公主不回来,就不放他离开。</p>
阮柠要是再晚一点回来,这事只怕都要惊动华皇。</p>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桌上的那道宣纸,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莫端礼:</p>
“先生如此说,是弄清楚一树梨花压海棠是什么意思了吗?”</p>
风信子好奇地问:</p>
“女君,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啊?是形容春天花开的场景吗?”</p>
她笑弯了眼眸:</p>
“先生,是吗?”</p>
“时候不早了,该下课了。”</p>
莫端礼轻咳几声,站起身,连衣袍都没来的及整理就出了宫殿。</p>
她看着他的背影,提高了声音:</p>
“先生,记得明日解答我这个问题。”</p>
因着这一事,每当莫端礼让她看书练字时,她都要拿这句诗调笑他。</p>
每次看见她笑眯眯的眼眸,他都怀疑,这个坏丫头知道这句诗的含意,故意逗弄他,可是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又让他觉得这是他的错觉。</p>
次数多了,莫端礼管不住她,去了华皇那一趟,隐晦地告诉华皇,他管不了公主。</p>
于是阮柠就被华皇派人请到了御书房喝茶。</p>
“灼灼啊,端礼说,你最近练琴练得劳累,早上念书没精打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