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定之后,徐茵就梳理起目前的处境。
徐家是做香料生意起家的,到原身的爷爷(确切地说是外公,因为她爹是入赘的,她随母姓)徐老太爷这一辈,已是第三代了。
家底雄厚自不必说,除了明面上的田宅银两,其实还有一笔极为庞大的隐形收入:京城为贵人青睐、每上新品必哄抢的奇珍阁,也是徐家的产业。
徐家的香料,大部分是从外端口运进来的,既有西域货,也有海外货。
擅做生意的徐家先祖,进香料的同时,顺带会捎些外端口的奇珍异宝回来卖。量不多,因此只放在京城的奇珍阁,供不缺钱的达官贵人买来把玩。
可想而知,徐家几世积累的财富有多雄厚。
然而遗憾的是,徐家的子嗣却并不丰盈,不知是家族遗传还是香料里有味麝香的原故,到徐老太爷这辈,膝下就只原身娘这一个女儿。
老太爷和夫人青梅竹马长大,彼此情投意合、恩爱有加,不可能为了生儿子就去纳妾。
这让周边相比徐家略逊一筹的富户,羡慕嫉妒的同时又幸灾乐祸:瞧吧!香料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吗?儿子都被熏没了!
这也是徐老太爷决定招赘的原因。
家大业大,唯独没有子嗣继承,等唯一的女儿嫁为人妇,徐家岂不是要断了香火?再不复存在?
然而,招了上门女婿,也没能缓解徐家子嗣单薄的局面——原身爹娘成婚数载,始终只有原身这一个女儿。
老太爷砸重金打听求子秘方,终于在他临终前,打听到襄城有座求子庙极为灵验,遂留下遗言,让女儿、女婿前去求子。
于是,等老太爷的三年孝期一满,原身爹娘就千里迢迢赶赴襄城求子去了。
不想,回程途中遇到山匪,双双遭遇了不幸。
原身这根独苗苗,可不就成了香饽饽。
要不是她爹娘刚过世,徐府门上的白纱都尚未撤下,这些人怕是排着队遣媒婆来提亲了。
娶了她,等于娶了徐府庞大的家业,谁不心动?谁不行动?
哪怕娶回去的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大不了供着、再纳几房好生养的妾室不就行了。
岁数小有什么关系?十四岁就许婆家的又不是没有。
旁人都如此心动,何况是与徐家有着几分亲眷关系的凤城孙家。
孙母逢年过节回娘家,都会收到大弟使人送来的一份节礼,但她收到的基本都是应景的吃食,而大弟孝敬父母长辈的却是丝绸锦缎、滋补药材,早就眼馋了。
这不,听说大弟和大弟媳妇双双遇难离世,想到徐家偌大的产业,落在唯一的侄女身上,不禁心里一动。
随后,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书信,托人从凤城捎到洛城,从安慰到怜她从此孤苦无依,再到诚挚邀请她来凤城散心,且有她这个姑母撑腰,看谁敢欺负她等等……循序渐进的游说,终于打动了原身的心。
虚龄刚满十四、打小被家人宠着长大的原身,哪知人心险恶。
就这样,一步步落到了孙母的算计里。
只不过,孙母一开始打的是三年孝期一满就嫁给她儿子的主意,这样徐家的产业就都是她孙子的了。
没成想儿子倒是真有几分本事,考中举人不说,还考中了状元、被圣上钦点为驸马了。
孙母笑得合不拢嘴,直说祖宗荫庇。
这么一来,侄女只能靠边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