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娘你听我说……”大毛把这十个大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末了挠挠头,“事情就是这样的,哦对了!先生请我吃面时,还给我买了个大鸡腿,我没舍得吃,先生问店家要了一张油纸,让我带回来了!”
他喜滋滋地从放报纸的布袋底部拿出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大鸡腿,献宝地递给他娘:“娘,您闻闻,贼香!我们晚上一起吃吧!”
大毛娘仍有些不可置信:“你说这些都是上回那个把你所有报纸买下来的好心先生给的?”
“嗯!”大毛用力点点头,“我不都跟您说了吗?先生想买铺子,我就带他去了来福街3号的中药堂,今早上办妥了,先生非要答谢我,不仅请我吃了大鸡腿、牛肉面,还硬塞了十个大洋给我。”
“坏了!”大毛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怎么能把来福街3号的铺子介绍给好心先生呢?那不是帮他,是在害他呀!”
“可是先生说他不怕。”
“……”
大毛娘真想拧过儿子的耳朵吼他一嗓子:人家没往心里去,才说不怕。等以后西药房的伙计三天两头找他麻烦,看他怕不怕。到时候该怪你小子了。
“不行!你得去劝劝好心先生,再不济,这十块钱万万不能收!”
大毛娘当即决定带着儿子去把十块钱还了。
至于鸡腿,见小子巴巴瞅着,一脸不舍的样子,大毛娘叹了口气:“这鸡腿娘就不还了,晚上给你们兄弟姐妹打牙祭吧。”
但总不能白吃人家的。
她翻箱倒柜找出入夏前去城外捡柴顺便采了晒干的菌子,本想留着冬天吃的,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全部装到篮子里,拿了块洗得发白的花布盖上,用来还人情磕碜了点,但家里实在拿不出像样的回礼。
就在大毛娘挎着竹篮、拉着儿子来还钱的路上,徐茵在铺子里大扫除。
店主昨晚等徐茵离开后,几乎一宿没睡,楼上楼下一通收拾,把需要的东西打包好,放在楼下,今儿过户完,就拎上包袱走了,晚一步生怕徐茵后悔似的。
徐茵吃了顿中饭的工夫,他就雇了辆黄鱼车,拉着他和行李离开了。
徐茵楼上楼下检查了一圈,随后紧闭门窗,把不需要的杂物收到系统仓库,又从系统仓库挑了几件符合这个年代的家具摆件,布置一新后,放出清扫机器人,楼上楼下清洁了一遍,然后又拿消毒喷雾喷了一遍,这才开窗开门,迎接阳光和新鲜空气。
忙完这些,她拿了把梯子,摘掉中药堂的匾额,顺手挂了个新招牌上去,“徐氏药馆”——一看就是卖药的。
至于卖的是中药还是西药……她又不是小孩子,不想做选择,所以两者都卖。
进门后,中间厅堂是坐诊间,左手边一组倚墙而立的七星斗柜,中药柜抓的当然是中药了;右手边是一组陈列式的玻璃展柜,卖的是西药。
就在她挂上招牌没多久,十字街口斜对面西药房的陈掌柜领着五六个身材魁梧的伙计来找茬了。
“怎么回事?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铺子主人呢?”
徐茵掸了掸衣袖:“在下徐进步,祖籍京城,目前是这铺子的主人。”
“不可能!”陈掌柜瞪大眼,“他这铺子挂出去好久了,一直没人买,你什么时候买的?多少大洋买的?”
“一千。”
“……”
陈掌柜张了张嘴,想说这么贵也会买?
转念一想,一千大洋真不贵,这个位置的铺子,正常价交易的话,两千大洋都有人买。可他替老板布这么久的局,为的就是不花钱或是花最少的钱拿下这家铺子,到头来便宜了一个外地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