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想想不放心,招手拦了辆黄鱼车:“师傅,能跟上那辆车吗?跟不上也没关系,去城北药师庵。”
徐茵带领众女尼练了半小时拳,回房洗漱后,来到膳房。
这两日,负责三餐的女尼今儿还多了一项任务——做素巧果。
每年七夕,药师庵都会布施菩萨面前供过的巧果,一如每年腊八,会布施腊八粥一样。前来的香客,每人能领一份。
其实跟普通素点心素粥的做法、熬法一样,但不知为何,大家都觉得庵里布施的糕点、腊八粥有菩萨保佑,喝了能让人强身健体,排队来领的香客逐年增多。
因为数量限额,先到先得,是以每年这几个节日,药师庵门口的队伍,能从山脚庵门排到山下路口。
今年也不例外。
老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旧社会过不起的节日,新社会每个都过,相约前来的香客更多了。
“主持,山下村民老早就在庵门外排队了,等着领素巧果呢。”
负责扫洒的小尼姑从山脚回来,脸蛋红扑扑地向徐茵汇报。
徐茵点点头:“七点半准时开庵门。”
尼姑们分头准备去了。
“当——”
“当——”
“当——”
苍老的钟声在山林间回荡。
药师庵准时开庵门了。
门外排队的香客们一阵欢喜。
提前一个小时抵达药师庵山脚的沈西瑾懵了:这么多人?
难怪当时他有种不妙的预感,敢情七夕节来药师庵礼佛的香客这么多?
她是想让他众里寻她?
沈西瑾的目光,在每位女香客的手腕逡巡。
他曾不小心握过她的手腕,记得她手腕外侧有一颗小痣,本以为很好相认,但没想到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还不是……
他心里隐隐着急起来。
约好八点半不见不散的,要是到点都没认出她,她会不会生气地一走了之,再不愿女装见他了?
“主持!主持!”
“哎哟今天来对了!主持今天也在庵里!”
徐茵一身素袍立于庵门口,袍摆在初秋的晨风中猎猎作响,眉心的樱红美人痣给沐浴晨光下的她添了几许圣洁不可侵犯的美。
她合掌念了句佛号,伸手请香客们入内。
沈西瑾随着人流漫不经心地迈入药师庵,逡巡的目光无意间瞥到主持的手,宽大的袖袍外,纤细素净的手腕外侧那一颗梅花小痣让他整个人僵住了。
目光慢慢移上徐茵的脸。
主持……
药师庵的主持……
偏偏她手腕外侧有和“她”一模一样的梅花痣。
并且,她正在对他笑。
这一刻,沈西瑾的脑袋仿佛被装了烟花,燃放的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多年来放于心尖尖上的姑娘,她——竟然是个尼姑!!!
徐茵趁其他香客蜂拥奔往正殿门口领素巧果,朝他眨眨眼:“这位施主有几分面善,可是来与菩萨交流的?请随我来。”
“……”
沈南意远远看到弟弟跟着一名素袍姑帽的年轻尼姑往客院走,心里陡然一惊。
来海城这么多年,岂会没听说城南那座尼姑庵的风月事?莫非城北药师庵面上正气、背地里其实也在干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可是老三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会……
哎哟喂!
急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