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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兄长还带来了来自家里的问候,他们拿着钱和票,交到她的手中,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叶欢本想拒绝,可是他们态度坚决,还说如果家里没有她最初的帮忙,叶家不会过的像今天这样好。
因为家里那么多有出息的孩子,叶家在村子里的声望甚至比生产队的队长都高,镇长、村长都时不时的去问候,而且家里有三哥四哥把控着局面,既不缺钱也不缺粮,他们一共给她和孩子凑了三百块钱,一百斤的粮票,捏在叶欢手里,那就是沉甸甸的心意啊!
这么冷的天,大年三十赶过来,大年初一一早又早早的离开,还嘱咐她不用挂心家里,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送站的时候,叶欢的视线就没清晰过,也正因为有娘家人当靠山,她才觉得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到底是怕连累家人,所以叶欢就在冀北省住了下来,没有再去想家里的事儿。
67年4月,她收到四哥的电报,告诉她最近会收到一封信。
没几天功夫,一个不认识的人给她寄了一封信。
打开之后,熟悉的字迹一度让她崩溃,那是仝战给她的信,她哪能想到,时隔一年,夫妻俩才联系上?
仝战在信里告诉她,他一切安好,让她不用挂心,还说他会好好保护自己,让她带着孩子们好好过日子。
就是没有说他具体在哪里,也不许她去他,还说守得云开见月明,让她带着希望好好活着。
这是不给她一丝接触的机会?
这个男人,对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点儿?为了不连累所有人,非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信里没有告诉她地址,自然没办法回信,而且这还是四哥帮忙找的关系,仝战还告诉她,以后少联系,免得连累别人,尤其如今还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
叶欢默默流泪,孩子们看到她哭,一个个巴巴的看着她,她忍不住把他们揽到怀里。
“以后,爸爸没办法保护你们了,泓清啊,你和妈妈一起撑起这个家,咱们一起等他回来,好吗?”
泓清已经懂事,自是含泪点头:“妈,你放心,我会帮你一起照顾好弟弟妹妹,咱们一起等爸爸回家!”
——
叶欢现在无比庆幸自己长得不好看,又带着这么多拖累,更加庆幸自己所在的单位,是军职单位,所以她不会碰见那些乱七八糟想要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人。
但是身边很多长得漂亮的小媳妇,就没有她这么好命了,不仅仅要养孩子,还要应付每天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就算叶欢没有仝战撑腰,可是四哥、七哥、八哥、季虎子都还在系统之内,他们必然是打了招呼,所以虽然工资什么的没有给她升上去,岗位也是在最辛苦的基层,但好歹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加上家里三天两头的给她寄东西,来自洛阳的三哥,重庆的四哥,湖南的七哥,陕西的八哥,新疆的妹妹妹夫,便是连在哈尔滨念书的幺弟,也把自己的补贴寄了过来,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了家族的强大,有人念着的感觉,真好。
当然,除了叶欢,家里的哥哥们其实都已经查出来仝战在哪里,他的确在豫南下面的某个农村,为了把他调到这边,兄弟们也是出了不少力,而三哥叶家泽每隔一段时间还能找人去看看他,给他送点粮食,除了会受点精神方面的摧残,其他方面倒也承受得住。
而且媳妇和孩子们的情况,叶家泽也会通过别人的嘴告诉他。
然而谁也没想到,夫妻俩这一分别,就是整整十三年。
十三年过去,最小的女儿叶丹妮已经17岁,最大的儿子刘泓清24岁,双胞胎兄妹21岁,刘峥嵘19岁,而叶欢,也已经50岁,仝战比叶欢大了十岁,夫妻俩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六十岁。
这个年纪,就算平安归来,也干不了几年,叶欢也不在意这些,她看着他老去的容颜,甚至略显佝偻的身形,心疼的直掉眼泪,岁月虽然流逝,可这些年彼此的情况,却能通过别人的转述知道的一清二楚。
叶欢将对他的思念,转化为对孩子们的培养,对自身的要求,十多年过去,她已经成为冀北省军医院首屈一指的名医,便是连几个孩子,也个顶个的好,77年高考一恢复,刘泓清就以傲人的成绩夺得冀北省高考状元,敲开了清华大学的大门,向母亲学习,选择了医学专业,而80年9月,他已经是一名大三的学生。
77年高考的时候,家里一共三个孩子参加,当时只有21岁的刘泓清考入了自己心仪的大学。
仝朝阳叶丹凤当时都是十八岁,两个人通过了本科录取线,却没有上重本,俩孩子一商量,就决定复读一年。
叶欢是支持他们的,俩孩子也争气,仝朝阳考入复旦大学化学系,叶丹凤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
80年的4月,仝战平安归来,6月,刘峥嵘参加高考,顺利考入他心仪已久的国防科技大学,这是小舅舅的母校,若非仝战的回归,他可能没有报考的资格,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他的成绩优异,被录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全家都是学霸,老幺叶丹妮表示压力山大,已经上高三的她,将要参加81年的高考,但是摆在她面前的几座高山,让她倍感压力。
叶丹妮6岁就上了小学,还跳了一级,所以她17岁就已经是高三的学生,有这么多哥哥姐姐做榜样,她的成绩并不差,但依然觉得压力大,好在叶欢和仝战都给了她鼓励。
“第一年嘛,考不好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再复读一年,你季叶落哥哥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考了三年,才考上他想去的清大,你也可以的,只要你有目标,爸妈都支持你,供你。”
仝战已经六十岁,十二年的劳苦,终究让他落了一身的病痛,所以回归之后就被送到了师部的一个闲职位置上,顶多再干五年就会退休,他本来是想直接办病退的,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埋怨,他已经对未来产生了失望,也没有心情再去想什么发光发热的问题,后来还是叶欢鼓励他。
“你还年轻,既然组织上有安排,那咱们就再干几年,有我陪着你呢,怕啥!”
他们最终在冀北省安了家,没有选择回京。
“京城的房子我去看了,她已经去世,你那个弟弟在动乱的时候犯了事儿,进了局子,后半生已毁,房子如今闲置着,我租了出去,将来给孩子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