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静姝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起身吧！”</p>

“是。”杨静姝站起身，眼神平静地盯着侧前方。</p>

“离王妃，咳咳咳~”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引起里面的内侍一阵忙乱。</p>

杨静姝忽然嗅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儿，不由得眉头一蹙。</p>

夜帝喘着粗气，终于顺了气，一挥手，让人拉开了厚重的帘幔，露出里面的真实模样。</p>

只一眼，杨静姝心底微惊，连忙垂下眼眸。</p>

这哪里是一个病人，分明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原本魁梧的身躯此刻只剩下一层苍老的皮撑着。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唇色苍白，偏偏一双眼睛还透露着异样的犀利，让人不敢直视。</p>

夜帝扫了眼低下头的女子，想要勾起一抹笑，可却无能为力，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她，带着微喘，虚弱开口：“小四回来了吗？”</p>

“暂未。”杨静姝恭敬地回答。</p>

夜帝似乎知道她的后半句话，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夜帝又道：“盼了那么些年，右相他们也总算是盼到今天了。呵~”</p>

杨静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她讲这些，这分明是一些政事上的东西，按理说，这些话并不是她一个王妃可以随意置喙的。于是，她只做耳聋，没有回答。</p>

或许是她的沉默让夜帝多了个宣泄的口子，又道：“太子这几日风光了，听说还让人加强了皇宫的守卫。呵，竖子年轻，到底还是沉不住气。”</p>

杨静姝还是沉默。</p>

“万贵妃也来的少了，倒是惠嫔常来，但是被朕赶走了。呵~”说了一段话，夜帝又开始咳嗽，内室的血腥味儿越发重了。</p>

杨静姝忍住想要皱眉的冲动，淡声道：“还请父皇保重龙体。”</p>

“保重龙体？”夜帝一把推开内侍的手，痰盂顿时不慎落地，撒了一些血色出来，顿时跪了一片。</p>

杨静姝直接让777屏蔽了她的嗅觉，以免她一个忍不住吐了出来。</p>

夜帝到不觉自己做了什么令人恶心的事情，冷笑道：“朕这幅模样，可不就是他们希望的吗？”</p>

“父皇息怒。”杨静姝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单膝跪下。</p>

似乎是她的恭敬柔顺取悦了他，夜帝稍稍冷静了些，让人把面前的凌乱一收，靠坐在床头，恢复一贯的威严，冷眼睨着。</p>

“小四的病，是你的主意。”见她正要开口，又道：“你不用否认。要是朕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这夜阑的皇位，早就换个人坐了。”</p>

杨静姝张了张嘴，又干脆合上，不言。</p>

夜帝见她默认，眼睛看向她，但是又好像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另一个女子。同样的温良恭敬，同样的德才兼备，同样的，令他们君氏念念不忘。</p>

“当年小四一事，朕也不想如此。皇后虽然不说，但是朕知道，她怨朕。可是，朕是皇上，只要坐上了这皇位，即便掌握了天下人的生死，但是却没有了自己。”夜帝面露怀念：“但是，为了她，为了小四，朕还是下令严查。只是，不待朕抓到真凶，皇后也惨遭毒手。”</p>

杨静姝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盯着膝下厚厚的地毯。</p>

“皇后是在朕的怀里离去的，直到最后，她还是没有闭上眼睛。朕知道，她是担忧小四。”夜帝忽的笑了一声，脸上泛起奇异的红光。</p>

杨静姝听到他的冷笑抬头，见到他面上不合时宜的红润，心底微沉。</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