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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大媳妇败坏自己的名声, 她却只能忍下, 先把这件事情揭过再说。如此,马老太原本就阴沉的脸,更阴沉了。
“我可怜的二妞死得这么惨,这么早, 从小到大都没过几天好日子, 从三四岁懂点事儿起就在家里干活……”二妞妈一边哭嚎,一边卖惨,一边还偷偷看马老太的脸色。
虽然婆婆脸色漆黑,但却没吭声。
二妞妈心里一喜,卖力哭嚎, 今天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若是不把握住这个机会, 老天都看不过去。
家里烧都烧了,这会儿心疼都没用。该想着法子, 捞点好处才行。她就不信了, 她辈子还能一直被马老太压着不成。
二妞爸沉默着没说话。
他虽然会打老婆, 打孩子, 但村里有几个男人不打婆娘的, 家里几个兄弟被媳妇惹急眼了, 也上手打呢。所以他真不觉得,打老婆孩子有什么不对。
现在二妞死了,二妞爸心里非常难过。他平时是不怎么关心几个女儿, 可并不代表, 他不疼爱女儿啊。
要是真的不疼爱, 当初刚生下来,他就听他妈的话,把孩子送走了。
而现在二妞才十八岁,竟然活生生的被烧死了,二妞爸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恍惚。听着自己媳妇的话,心里也有些怨怼自己妈。
要不是她妈非要把孩子嫁给跟他年岁一般大,不,是比他还大的人,二妞能这样闹吗?二妞也不过是想嫁个可心人罢了。
他一个做儿子的,要孝顺亲妈,亲妈定的婚事,他也不好反驳,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是那彩礼钱,可全是他妈收着的,他一分钱也没看到。
想起这个,二妞爸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所以,他并没有打断自己婆娘的控诉。
林雨薇是目瞪狗呆。
啥,二妞被烧死了?还是被关在柴房,不小心活活烧死的?听这话头,还上了锁?要是这些都是真的,那不是相当于二妞奶间接害死了二妞?
这可就了不得了。尽管马老太是长辈,这时间大家还是觉得马老太有过错……她关柴房的,还能不知道,第一时间去救人,人也不可能没。
这不,马家所有人都没受什么伤,可见这火势并不是那么凶猛,毕竟这泥土胚房,估计只是看着骇人罢了。
在场的人,全都一脸懵逼。这会儿可不是只有村长领来的几个人,还有许多村子里闲得没事,来看热闹的。
二妞死了……
二妞妈都亲口说自己女儿死了,还是被火烧死的。大家也不觉得人亲妈会瞎说,毕竟是怀胎十月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女儿,怎么也不会没死说死了。
大家纷纷安慰二妞妈几句,再多的也没办法了。不过瞅着二妞妈这不停控诉自己婆婆的样子,难道是还有瓜可以吃?
这么一来大家也不关心马家跟王家着火,到底是谁干的。反而关心起,二妞妈接下来要演什么好戏。
马老太又不是傻子,甭管老大媳妇究竟想干嘛,反正绝对不是对她有利的事儿。
“够了!老大媳妇!”要哭回你房间哭去,马老太下意思识就想说出后面的话。不过还没等她说出口,就想起来自己家已经成了废墟。
差点闹了笑话,今儿个果然是被气坏了,人都犯起糊涂来。
马老太毕竟有顾虑,就不好在众人面前发威反驳,甚是当着众人收拾老大媳妇。
她转念一想,自己不反驳也是一个好的应对。瞧瞧,谁家儿媳妇句句怼婆婆,就差指着鼻子骂的。
老大媳妇这么搞,难道就好看了?
她倒要看看,这老大媳妇到底作的什么妖。
“妈,我已经赔进去一个二妞了,不想把四妞跟六妞也赔进去,妈你放过我女儿吧。
我总共才四个女儿,一个女儿被您卖了,一个不愿意被您卖,现在死了,剩下这两个我无论如何都好让她们好好过……妈,您就分家,放了我们吧,我给您磕头,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这声声泣血的哭诉,马老太听得是面色黢黑,眉头皱的死紧,额角青筋直跳。老大媳妇这话简直诛心呐,挑着这会儿发难,也不知道准备了多久。
瞧瞧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马老太恨不得直接把二妞妈一巴掌拍死,只可惜她不能。或许老大媳妇也正是掐准了自己不能,才这样有恃无恐。
不得不说马老太真相了。
二妞妈哭得是声泪俱下,又让两个妞也跪下,哀求马老太分家单过。“奶,求求您了,大牛姐二妞姐……被卖了,我们不想被卖,呜呜呜,奶,求求您了,不要卖我们……”
这一口一个卖孩子,马老太那是脸色铁青。
“你们说什么混账话!什么叫做我把大妞跟二妞卖了!那是人家给的聘金彩礼!聘金彩礼懂不懂!别人嫁嫁女儿,都收!”马老太一听这个就更来气。
“你们这么厉害,以后有本事,嫁女儿一个子儿都别收!”真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这二妞现在是没了,跟人赵家定下的婚事,还不知道怎么办。现在这几个赔钱货还想着分家。分家了,难道她收的聘金就不用退了吗?
难不成这大儿媳妇,是想让她赔全部不成?
这聘金当初可给了老大媳妇一部分的,这还能不认?马老太心中嗤笑。
“二妞的聘金,我可是给了你一部分的。你这装的好像我一个字儿都没给你似的,还一口一个卖,那钱你也收了,你还不是也卖!!!”马老太气得要死。
之前提着二妞,不敢多说,怕多说多错。现在提的是分家的事儿,马老太自然再无顾虑,该怼就怼。
二妞爸忽然抬头看了自己媳妇一眼,那眼神,二妞妈心里有点发毛。
好在二妞爸没说什么,二妞妈高高提起的心,才这落了下去。
“妈,你把剩下的聘金彩礼都给我吧,现在二妞没了,应该上门说一声……”二妞妈并没有否认她拿了一部分钱。
现在的问题是二妞没了,这亲也结不成了。为了防止婆婆再拿她另外的女儿抵上,她说什么都要分家。
不然等着四妞再走她二姐的老路么?
“家里都烧光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到嘴的肥肉吐出去,二妞奶实在是舍不得。何况现在家里烧得精光,以后的生活还没着落呢。
怎么可能这时候把钱退回去,在二妞奶心里想来,三妞四妞,也正是嫁人的年纪。无论她们当中哪个顶上都行。
让她把钱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要不然这一大家子咋活。她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这一家子考虑。
可惜啊,老二媳妇跟老三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们早就想分家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这机会千载难逢,两人心里自然活络。
这不,纷纷拆台。
“妈,二妞没了,咱是得把彩礼聘金退给人家,不然人家咋说我们,再说了,这么多人看着咱们呢……”
老二媳妇还知道迂回点,老三媳妇可不想迂回,大大咧咧道,“妈,老话都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
咱们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您就分家吧,分了家,咱们几个该给给,该孝敬孝敬,绝对会好好孝顺您的……
再说了,这家里啥也不剩了,不趁这时候分家,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婆婆这意思,明显就是要拿别的孙女儿顶上,她的女儿虽然才十四,但谁知道心狠手辣的婆婆会做出什么事儿。
翻过年,她女儿可就十五了,她能不悠着点么。要是让她赶上赔了女儿,钱还到不了手里的感觉,不得活生生憋死。
反正她是不干那蠢事儿。至于破婆婆说的家里没钱或者被大火少烧,这种鬼话也能信?婆婆一辈子爱财如命,自己跑的时候哪里会把小金库给忘记,说不定这会儿就在怀里揣着呢。
而四妞跟六妞觉得分家的好处多了去了,哪怕现在家里烧成废墟,什么都没有,那也比在家里被马老太天天骂赔钱货,受挫磨的强。
到时候自己家里能吃饱就吃饱,不能吃饱,大家也是吃一样。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她们干再多的活,家里有点好吃的,她们什么都轮不到。
即便是妈再怎么疼爱小宝,也不会像奶那样,只要对方出嫁高,就把她们给卖了。她们害怕,奶像对两个姐姐一般对她们。
“奶,求求你分家吧,我们想活,不想死。”四妞跟六妞哀求不已,显得十分可怜。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二妞妈打的是这个主意。纷纷在心中想,自己如果是在马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的时候,也会想分家。
毕竟二妞妈说的可都是真的,二妞奶着实是不慈。给大妞挑的什么人家,大家伙有目共睹,他们背后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闲话。现在二妞又是一样,甚至还间接被她给害死。
或许接下来的两个女儿,都逃不出这个命运。这无论是谁,都忍不了。更何况,那彩礼钱,还是婆婆收着呢。即便是分给二妞妈一点,也只有一点点,这换谁谁能忍。
大家伙想到这些年,二妞妈在马家过得什么日子,同情不已。尽管二妞妈提出了分家这种不孝的大事,竟然还有点儿理解。
当然也有几个少数人觉得,儿女就该孝顺父母,父母让怎么做就该怎么做,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不过这种时候,那几个人也不敢跳出来说话,生怕遭骂。
再者,现在还有两个媳妇说要分家呢。这就等于马家三个儿媳妇,都要一致要分家。
众人心里暗笑,这马老太平日里,到底是把三个儿媳妇磋磨得多惨,现在没有一个跟她站一起的。
马老太左边看看大儿子,右看看二儿子跟三儿子,见三个儿子都不坑声,心里是凉了又凉。
没想到啊,没想到。
马老太只觉得自己的面皮,都被儿子儿媳孙女儿揭下来扔在地上死命踩,不由得耳鸣阵阵,眼前一片漆黑。最后马老太实在坚持不下去,两眼一翻,气得晕了过去。
这个大瓜,林雨薇是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