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想越气,沈言不轻不重地朝狗男人小腿上踹了一脚,“你就只知道凶我!一直凶我!!从我今早起床开始,你就一直笑话我!!我、我不会又怎样嘛!你不知道教我吗?就这样一直笑我、凶我有什么意思嘛!”
拓跋执愣怔,要不是被媳妇儿这么控诉,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些毛病。
虽说草原儿郎向来没有中原人那么讲究,就算是贵族那也是常年四处搬迁奔波,也是时不时就要自己打猎做饭的。
如此一来,这位汉家皇子在自己面前就会显得格外低能——一点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完全就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媳妇儿。
对于这样傻傻的皇子媳妇,拓跋执是一点都不嫌弃,他甚至还想媳妇儿就一直这样弱弱的就挺好——这样就离不开他了,多棒啊。
在这种心态之下,不知不觉中,拓跋执就已经把沈言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所谓的“凶”和“嘲笑”,无非是潜意识里希望这种方式能冲淡沈言想要学习家务的积极性。
真的,拓跋执真的希望自家媳妇儿一点家务都不会——他甚至希望媳妇儿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
这个念头浮上心头,拓跋执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自己都被自己的变态欲念吓了一跳。
拓跋执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就在刚刚那一瞬,自己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要是能把媳妇儿真变成一个傻子就好了。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念头真的很不对,但感性上——拓跋执是真真切切的心动了,他甚至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让媳妇永远变傻的可能性了。
当然,这种事儿是不能让媳妇儿察觉到的。
拓跋执心里的阴暗面无限蔓延,但面上却是很温和地劝道:“我不是要凶你。你看我就一个粗人,说话本来就声音大,语气也很急,这稍稍不留神啊,就感觉好像我在凶你——但我真的没有凶你,我怎么舍得凶你呢,冤家?”
沈言一肚子的火气都被这一声“冤家”给喊没了,反而迅速升腾起一股羞耻感来。
“你别喊我‘冤家’了行不行?!”沈言脸红红地道。
“嗯?”拓跋执一头雾水,懵逼问道,“为什么啊?”
沈言羞赧地道:“你不觉得肉麻吗?!”
拓跋执想也不想地道:“不觉得呀。”风月画本里,两个相爱的人不都喜欢这么叫的嘛,难道有什么错吗?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沈言才明白是自家狗男人误解了“冤家”的意思。
“‘冤家’难道不就等同于‘夫君’或者‘娘子’的意思吗?”拓跋执困惑地道。
“哎,是,也不是。”沈言哭笑不得地道。
拓跋执更困惑了,郁闷地道:“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哎……”沈言啼笑皆非,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你过来,我给你讲……”
拓跋执低下头来,沈言将手放到狗男人耳边,凑过去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如此如此解释了一番。
拓跋执恍然大悟,唇角邪邪地勾了起来,坏笑道:“哦,我懂了。这个词要是平时用不能发挥出它原本的魅力,最好还是在床上的时候用。”
沈言愣怔了一瞬,接着脸颊“唰”地一下全红了,又无奈又好笑。有个一知半解的半文盲夫君真是好气哦!这理解问题的脑回路也是忒清奇了!
“噗噗噗……”
声音突然在后面冒了出来。
拓跋执一回头,才看到锅里的水正噗噗噗地往上冒,把锅盖都给顶起来了。
“哇!!!快熄火啊!!!”沈言吓了一跳,脸色大变,总觉得那口大铁锅马上就要爆炸了。
拓跋执哭笑不得,迅速往锅里又掺了一瓢冷水,道:“这水要开三次,獐子肉才能熟透,不用灭火。”
“哦……”
沈言拍拍胸膛压惊,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着自家男人在一旁忙东忙西,沈言心里怪幸福的。但看着看着,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诶,小执,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啊?”
沈言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照拓跋执的意思,他们两人的家室都还不错,个个都是少爷身份,平时都有一大帮丫鬟仆人伺候着,怎么都不是会干活儿的人。
可如今,自己什么活都不会干,拓跋执倒是承担了一切内外职责——这可真是太奇怪了!拓跋执到底看上自己什么呀?为什么就这么任劳任怨地将自己像皇帝一样的供着啊?
屋里飘荡着香喷喷的肉味。
拓跋执正在用长筷子给锅里的獐子肉翻面,免得有的肉黏在了锅底。听到自家傻媳妇儿的问题,他的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头也不抬地回道:“哪一点都喜欢。”
沈言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俊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羞嗒嗒地道:“没叫你拍马屁!叫你说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啊!”拓跋执抬头看向自家媳妇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甚至拓跋执身上的衣服还超级无敌笨重,但沈言就是觉得自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一刻,他觉得自家男人长得真是顶顶好看,唇红齿白,芝兰玉树,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独一份。
“哎,我可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了。”沈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笑道。
“为什么啊?”拓跋执很好奇地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自己骗来的么?拓跋执在心底默默地加上了一句。
“呵……”沈言轻轻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因为你会骗我啊。”
拓跋执脸色骤变,心里也重重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这三皇子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谎言,知道自己在骗他了吗?!!
不行!!
这个媳妇儿自己一定要弄到手!!
就算三皇子知道自己在骗他又如何?人是自己看上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沈言捆在自己身边!
一瞬间,拓跋执内心里的阴暗值与偏执度双双攀升到了一个新高峰,眼神都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被作为狩猎目标的沈言还一无所觉,笑盈盈地道:“要不是你这么会说谎话哄我开心,我会愿意跟着你吗?”
拓跋执一怔,整个人都傻掉了,有些傻不拉几地反问道:“你说的‘骗’就是指的这种‘骗’吗?”
“不然呢?”沈言好笑地反问道。
不然呢?
呵呵……
拓跋执突然想笑,他也的确笑了。心里实在是开心,庆幸自己骗人的伎俩没有被揭穿,侥幸心理爆棚,整个人都开心得不行。
“哈哈哈哈……”
拓跋执越想越开心,最开始只是嘿嘿小声傻笑,到后来就成了哈哈大笑。
“诶,你在笑什么啊?”沈言都被自家男人都笑懵了,非常困惑地询问道。
拓跋执笑盈盈地道:“我笑啊,自己怎么会骗到你这么可爱的媳妇儿呢?真是运气太好了!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
这番话,可谓是话里有话。
可惜,真正已经完全失忆的沈言压根儿就没明白这番话里的隐藏含义,还以为自家男人这是感慨娶自己如同娶到了宝藏——这是真真正正爱重自己的表现呢!
霎时间,沈言心里倍感甜蜜。
他甚至不受控制地开始脑补自己与拓跋执相遇的场景,想象拓跋执为了自己与一帮兄弟争执的场景,甚至想象自己当初向自家父母坦白自己伴侣时的忐忑情形,还忍不住欢欢喜喜地想象自己与拓跋执成亲时的场景。
这般想着想着,他就很自然而然地想到自己与拓跋执洞房花烛夜的场景……
沈言刷的全脸通红,简直没脸再往下想。
可是,心里这么想,脑子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往下想。越想就越觉得羞涩,脸颊就越来越红。
“我去!!言言,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你这是发烧了吗?!!!!”拓跋执可不知道自家媳妇儿脑补了什么,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傻媳妇儿一脸红彤彤的,这可把他给吓坏了!
草原上到了这种寒冷时节,人们很容易染上风寒的。一旦发烧,脸颊就容易通红通红的,偏偏这发烧还很难治——自己族里就有一个堂兄因为发烧而成了傻子,还有一个堂妹和表兄直接因为发烧去世了!!!
拓跋执越想越可怕,背后都出了冷汗,赶紧站起身来,快速走到床边,将手放到自家傻媳妇儿的额头上比划了一下。
这一碰可不得了,媳妇儿脸上的温度高到吓人!!!
拓跋执骇然失色,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紧张道:“言言,你别乱跑,我去给你请大夫!!!”
沈言一头雾水,一把抓住将要狂奔的男人,懵逼地道:“请什么大夫?”我又没生病!
“你染风寒了!!!”拓跋执心里急得要命,“你现在脸很烫!!”
啊?
沈言摸了下自己的脸,才知道自己刚刚因为浮想联翩,脸颊已经红到发烫……
哎!
这又不是发烧!明明是发骚好吗?!!!
沈言抬头哀哀怨怨地瞪了拓跋执一眼,头一次发觉自己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还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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