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皆敌？”林宇眉毛一挑，有些啼笑皆非。“我从未想过要举世皆敌，然而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我并未主动去招惹谁，却一直麻烦不断。”“回到炎黄，我潜伏爪牙，行事尽量在规则内，却被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世家豪门步步紧逼，妄图对我予取予夺，极尽彰显自己的权威。”“现如今，走到这一步，到底是我过分……”他摇了摇头，神色间尽是嘲弄与不屑，看向霍老，”还是那些所谓的世家豪门自找的？”“如若我的反击，真的会让我举世皆敌，那么，便是举世皆敌又何妨？要我退让，绝不可能。”说到这里，林宇目光一凝，神色之间，有些森然。“更何况，在我看来，就那些世家豪门，也配代表整个红尘俗世？和世家豪门为敌，就叫举世皆敌？”“林宇，你未免太自信了点吧。”霍老面色一沉，冷然喝道。虽然在之前的事情上，他站在林宇这一边。但作为燕京世家的一员，他同样无法忍受林宇那种骄狂的态度。浑然间，没有将燕京世家的势力放在眼中。那种不在意的态度，深深地刺伤了他的自尊心。要知道，像霍老这类人，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傲然。他们可以被打败，却难以忍受被无视。见状，林宇轻轻地抿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霍老，刚才你心有敌意，想要动手切磋，但最终却碍于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才未敢放手一试，不知我说对了没有？”他慢悠悠地问道，神态极为轻松自若。“是有如何？你的实力远超于我，有时候做人要学会知进退，有舍有得。”霍老沉声回答道，字里行间都在暗示林宇，进退之间要有分寸。但林宇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做人要知进退，但身为一名武者，失去了见猎心喜的进取之心，那就落于下乘了。”“哼！”霍老冷哼一声，没有反驳。他自然清楚的很，几十年的富贵生活，早已腐蚀了那一颗武者之心。此时，林宇没有理会霍老的反应，旁若无人地说道：“之前我说燕京的那些宵小不足为虑，你认为我这是在羞辱他们，也是在羞辱你。”“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论修为，我比你们高，论年龄，我比你们更居优势，现在的我年轻气盛，精壮勇猛，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巅峰状态，可谓是初升旭日，前途无限。”“反观你们这群人，修为比我低，且年老体衰，只能苦苦锁住气血，维持现状，想方设法地延缓岁月带来的侵蚀。”“一个是旭日东升，朝气蓬勃，一个是日薄西山，每况愈下，两者之间，高下立判，你觉得我有必要在意这种敌人吗？”“现在你们与我之间的实力差距，已然如此之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应该清楚，这种差距非但不会缩小，反而会愈发地拉大。”“试问一句，我何必将你们这群垂垂老朽的敌人放在心上？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这番话一出口，顿时让霍老心中愤郁难忍。胡乱吹嘘的空话，伤不到人。只有贴切现实的真话，才能直指本心，让人痛不可忍。现在他们尚且拿林宇没有办法，只能低头服软，前来说和。假以时日，以林宇的年龄而言，必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了那时，他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元老，恐怕连复仇的想法都不敢再有，只能望而兴叹，徒唤奈何。偌大的客厅内，一阵寂静。霍老双目凝视，良久不语。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有足够的资格，傲王侯，慢公卿。俗话说的侠以武犯禁，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林宇，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双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你提出的条件，他们已经全盘接受，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声音中，再也没有那种与其争锋的迹象。或许，他已经明白了现状，做出了理智的选择。又或许，他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但这一切，都不再重要。最起码，在林宇这儿，已经不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也清楚，燕京里的那帮老东西，没这么容易认输，在你来之前，他们还计划着想要干掉我。”“只不过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我才能坐在这里，与你心平气和地谈判。”听到这句话，霍老心中悚然一惊。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林宇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不定。在他看来，老贾那帮人心有不甘，想要干掉林宇，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反应。用不着去求证，霍老就能确定这件事情。可怕的是，林宇怎么会知道？他通过什么渠道，能够如此精准而及时地获取信息？难道，在他们这群人中间，有林宇安排的眼线？一个个疑问，在他的脑海中沉浮不定。由此，他联想到昨晚林宇的行动。为什么，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老王和老贾的住处？在此之前，究竟是什么人，向林宇通风报信？要知道，来东海之前，燕京的那些人一直都在怀疑他就是那个泄密者。甚至于，连最好的两名铁杆朋友，都亲自找他求证。当时，他就曾怀疑，林宇在国内潜藏着一条秘密的信息渠道。直到此刻，这种怀疑几乎演变成了对事实的确定。“究竟是谁？谁告诉你的这些事情？”霍老不由得脱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震惊，几分惶恐。种种迹象表明，那个暗中与林宇勾结的人，地位相当之高。因为，这些信息必须是核心人员才能接触的到。难道说，林宇的眼线，是那几名老伙计中的一员？这种可能性，让霍老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但仔细再想，又感觉可能性不大。这个小圈子里的核心成员，都是世家豪门的元老级人物。像霍老这种身份的人，几乎没有被收买的可能。除非……突然间，一个惊人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划过。除非林宇用上次的神秘药剂，作为条件，与人交换信息。这应该是，唯一的合理解释。当霍老暗自揣测之际，林宇淡淡地笑道：“如果我说，没人告诉我，你相信吗？”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中透着几许戏谑。“你……”霍老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宇。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中，带着满满的质疑。很显然，他根本不相信林宇刚才所言。“好算计，真是好算计，我小看了，他们更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心思竟然如此之缜密，能够与燕京的世家在暗中取得联系。”说这句话的时候，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缕愤然之色。首先，他没有想到，居然有燕京世家敢与林宇勾结。其次，令他最为恼怒的是，林宇居然没找他。要知道，当初他才是唯一竭力反对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霍老心中，自己与林宇的关系，比燕京内任何人都要亲近。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自始自终，林宇都没有去找过他。反而，找到了其他人合作。那种感觉，用一句话来形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现在，他和林宇之间的关系，变得极为复杂。一方面，霍老应该算是林宇的长辈。此前，对林宇也是照顾有加。但是，在林宇心中，却从未将他视之为亲密的长辈。彼此身份定位的交错，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这一点，从林宇刚才对待他的态度上，就足以说明问题所在。其实，造成这种结果的根本原因在于，林宇从未信任过霍老。因为，他的性格决定了，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此刻，林宇抬起头，静静地与霍老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