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我只是担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就算你要弄死她,也得不留痕迹,免得将来有人找你算帐。”“找我算帐?”男人冷哼:“你觉得这世上,还有谁会替她出头呢?”这句话甫入耳中,秦如晨只觉刹那心冷如冰,仿佛坠入万丈深渊——是啊,在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在乎她的安危呢?是戚庭华,还是父亲?或许吧,曾经,父亲是最爱自己的,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似乎,从自己进入皇宫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戚庭华,你果真心冷如此,半点都不在意我的死活是吗?摇摇晃晃地站起起来,秦如晨走到门边,伸手抵住门板,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听见动静,女人走过来,猛地将门推开,却见秦如晨一脸惨然,不由怔了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秦如晨一把推开她,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女子伸手把她抓住:“你去哪里?”“你管不着!”秦如晨的脸像冰一样冷,迈步步伐继续朝外走。女子正准备再次将她拦住,却听屋里的男人冷冷地道:“不用如此费事,她想走,那就让她走。”“木玄,”等秦如晨一出门,赤莲几步迈到他的跟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她倘若离开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怎么?”木玄转头看她一眼:“你忘记我们的身份了?或者,你开始同情她,想要帮她一把?”“那怎么可能。”赤莲也转开头:“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自己……只是……”“只是什么?”赤莲没有答话,只是眼神很黯然。天空一片灰暗,秦如晨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恍若行尸走肉一般。“喂,你们看。”不少路人对她指指点点:“那个女人,就像个傻子一样。”“是啊,不过模样看上去倒很漂亮。”几个年轻的小混混朝秦如晨围过来,眼里满是戏弄和挑逗:“我说小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走开!”秦如晨愤怒地挥挥手,那些地皮流氓反倒又一次围过来:“小妹妹别这样,陪哥几个好好玩玩。”“是啊。”一个男人伸手便来挑秦如晨的下巴:“来,陪哥好好玩玩。”秦如晨眼里充满了嫌恶,一步步往后退。“小娘子……”三个男人刚围上来,一柄剑突然横插进来。三个男人先是一震,立时怔住,转头往后一看,却见是一个身穿蓝衣,貌不惊人的年轻男子,警戒之心立时消减。“喂。”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打哪儿冒出来的?敢坏爷的好事?”“光天华日,岂容你等胡来?”“哟喝,这年头还有这种人,怎么,想行侠仗义啊?觉得自己是谁?拿把破剑就是大侠吗?”“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休想动这位姑娘!”男子的语气无比坚决。“有你在?”一个男人眉梢上扬:“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兄弟们,上!”几个流氓地皮一起冲了上去,男人一闪身将秦如晨护到身后,不假思索地道:“姑娘别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伤到姑娘。”直到此刻,秦如晨感觉自己仍然就像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好不真实。她看着他将那些歹人全部打倒,然后回到自己身边,却蓦然一阵晕旋,只听得那个男子灼急的呼唤:“姑娘!’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如晨再次醒来,却只看见一簇火光,那个蓝衣男子正坐在火堆旁,翻烤着一只野兔。“姑娘,你醒了?”迎上对方那柔和如水的目光,秦如晨心中微觉异样:“请问,恩人该如何称呼?”“你不必如此。”男人的笑容里带着一种难言的亲切,让秦如晨的身心都松驰下来:“你可以叫我蓝烨。”“蓝……烨。”秦如晨喃喃一句,等回过神时,眼前已多了一块烤熟的兔子肉。“快吃吧,我替你检查过,只是饿坏了,多吃点东西就会恢复过来。”“谢谢。”秦如晨接过烤肉,凑到唇边慢慢地咬噬着。“好吃吗?”“嗯。”男子看着她吃兔肉,几次欲言又止。“公子可是有什么话,想问如晨吗?”“如晨?你的名字叫如晨?”“嗯。”秦如晨点头:“我姓秦,名唤如晨,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蓝烨仔细瞅了她许久,却到底想不出要问她什么才好,毕竟他们刚刚相识,都是陌生之人。“姑娘家住哪里?”“家?”秦如晨的表情很是奇怪:“我……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是。”“哦。”蓝烨转开头:“看起来,姑娘似乎有一段很不愉快的回忆?”不愉快?何止不愉快?她将自己整颗心都交给那个男人,可是在他眼里……她什么都不算吧。“姑娘若是不愿意去想,那就什么都别想。”蓝烨想了想,接着道:“刚好我朋友在这附近的山上有一座大宅子,我们可以过去住着。”“这……”秦如晨沉吟:“只怕是不太好吧。”“有什么关系。”蓝烨微笑:“姑娘只身在外,只怕不便。”秦如晨没有言语,低头细细地捏着衣角。现在的她倒是有很多选择——离开蓝烨,离开皇都,离开秦府,忘记过去曾经发生的一切,还有……陈敏淳,如果去陈国,会不会……“我想去陈国。”秦如晨突兀地脱口言道。“陈国?”蓝烨微愣:“难道姑娘,在陈国有亲人,或者朋友?”“这个请公子不要多问。”秦如晨站起身来:“我要去陈国。”“好吧。”蓝烨站起身来:“既然姑娘执意如此,蓝烨愿陪姑娘一行。”“公子。”秦如晨转头看着蓝烨:“公子大恩,小女……”“不要说这样客套的话。”蓝烨赶紧摆手:“能与姑娘相识,乃是一种缘分,蓝烨自感福泽深厚。”秦如晨转开头,没有言语,从内心深处而言,她确实不怎么善于与同龄的年轻男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