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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萧风催促道。

因为慧一“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已经足足保持了一分钟。

萧风生怕这货没等继续说话，一滴眼泪便从眼睛的缝隙里挤出来，来上一个“未语泪先流”。

慧一悠然长叹道：“老大，我不说你也能看的出来，我的这些师弟，往好听点说是单纯，往直白点说就是没脑子，他们这么贸然闯出去，肯定是要吃大亏。”

“那你这么老母鸡护犊子一样，不让他们出笼子，就是为他们好？”萧风摇头失笑：“要我说，吃点亏受点骗，没什么不好，吃亏要趁早。”

慧一苦笑道：“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明白……你做过父亲吗？”

“你做过？”萧风反问道。

“我自幼出家，跟随在师父身旁，肯定是没有。”

“那你提这茬干嘛？”

“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慧一说道：“以前师父在的时候不觉得，但师父这么突然一走，我才理解到他看我们的时候，是怎么样一种心情。”

萧风耸了耸肩：“你们十八个看起来是一个整体，但那只是体现在战斗当中，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十八个个体。

既然是个体，那么思维方式，兴趣爱好等等，肯定不会一样，你能拴得住他们一时，但拴不住他们一世。

试想一下，等你七老八十那天，留下一群心思单纯的老头，还要重新经历人心不古，世态炎凉，他们或许不会怨你，可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慧一陷入漫长的沉默。

就像他说的那样，道理都懂，可如果只是懂大道理就能过好一生，哪里还有什么众生皆苦这一说。

萧风伸手从枝头摘下一片枯叶，稍微一用力，枯叶便被捏的粉碎。

掌心摊开，任由微风把碎屑吹走，说道：“佛说，放下执着，放下一切求不得，方能得到大自在。

可他们，包括你在内，连拥有都不曾拥有过，谈个屁的放下。”

“轰！”

慧一身躯一震，呆呆地看着萧风。

是啊，想要放下，最起码得手里有东西才能放下啊。

手中空无一物，却整天念叨着放下放下，这不是扯淡是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会强求你们非得跟我走，其实一辈子呆在寺院里无忧无虑，也挺好的。”

慧一从呆滞中走出来，发现萧风此刻已经走到后院门口，眼瞅着就要走出去。

“等等！”

慧一急忙喊道：“我们跟你走。”

萧风刚刚的一番话，毫无疑问带给他极大触动。

不过，这只是一部分让慧一做出决定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如果说师父是想让自己师兄弟呆在寺院里，那么有什么必要每天练功受这种苦？

然而，就在他说出跟萧风走的刹那，水缸里、柱子后、房梁上、甚至是井口等等一切能够藏人的地方，同时冒出锃光瓦亮的脑袋，齐声道：“师兄万岁！”

“卧槽！”

萧风当场目瞪口呆，这帮人什么时候猫在这儿的？

虽说刚刚没有特别留意周围有没有人接近，但单凭早已经练成本能的警觉，一般人想要靠近不被发现，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可此时此刻，十七个人就这么出现在小院的各个地方，像是大变活人一样走了出来，把慧一团团围住。

“师兄，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下手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