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娃，走吧，回去，爹知道，爹没几天日子了。”老人紧紧的拉着男生的手，声音微弱但是却很坚毅的说道。活了那么大的岁数，怎么可能没有把别人的厌恶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情况，就是丢出去喂狗，狗都不会搭理的啊。男生抿着嘴唇，不死心，又来到了楚凌风的面前，问道：“你们这里可以免费治病么？”楚凌风看着男生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他刚才一直在留意这两个在人群中颇为怪异的病人，见到他们走过来，他的视线就一直在老人的身上扫视着。楚凌风看着老人，淡淡的说道：“把手给我。”男生扶着老人的手，想要递给楚凌风，却被楚凌风制止了，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帮他，让他自己递给我。”老人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大夫，俺的手脏，不能脏了你们这些文化人的手。”楚凌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人家，没关系，手脏了洗洗就好了。”仅仅是因为楚凌风的这一个笑脸和一句不嫌弃的话，老人的眼里就有些湿润，没有亲身经历，你怎么能够体会到人心冷暧。他们求了无数的医生，那些医生不是把他当乞丐一般的赶出去，就是没有好脸色，敷衍两句就让你走人。他们眼里的那种厌恶，让你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肮脏和渺小，恨不得自己是只蜣螂，能够打个地洞钻进去。这个医生是不同的，因为他在对自己笑，老人在心里想道。他很努力的想把手抬起来，可是手臂哆哆嗦嗦的，像是中风后的后遗症似的，完全不听他的使唤。“老人家，不要急，慢慢来。”楚凌风笑着鼓励着老人。老人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手腕抬到楚凌风平伸出来的手上。“老人家，很好。”楚凌风赞许的说道，虽然老人的手臂上有一层油腻的污垢，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似的，但是楚凌风还是没有任何嫌弃似的扣住他的手脉。楚凌风把着老人的脉，转过头来对着男生说道：“把他的衣服掀开。”男生没有说话，默默的解开父亲破皮袄的钮扣，然后把里面的毛衣给拉了起来。老人的肚子非常鼓胀，像是吃了很多东西似的。但是肚皮的颜色却是黑中透紫，像是那一块被人给狠揍了一顿似的，看起来很是惊心恐怖。楚凌风又让男生扯开后边的衣服，看到老人后背上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浓疮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了，放下吧。”楚凌风已经知道了老人身体恶臭的原因了，但是他还是开口问道：“在床上躺了不少时间了吧？”男生点了点头，说道：“已经一年多了，家里没钱治…”楚凌风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旁边的学生说道：“银针。”由于在场的都是中医学院的学生，银针这种东西出来义诊肯定是随身携带的，当场就有一个学生将银针递给了楚凌风。楚凌风转身接针的时候才发现，在他接待这两名特殊的患者时，现场早已经静谧了下来。无论是中医药学院的学生，还是西医药学院的学生，或者是那些来看病或者借机揩油的人，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楚凌风没有接过针，而是在老人的穴位处开始按摩，转过头对着那个拿着银针的学生说道：“七寸针，酒精消毒，递给我。”那个学生点了点头，用酒精棉擦拭了一根针以后，递给了楚凌风。楚凌风左手按摩，右手举着银针等待扎入。等到他的左手把那个穴位按摩的热烫热烫后，右手的银针闪电般出手，和以前一样，银针分毫不差的进入穴位里面。楚凌风的手心不断的抖动，时深时浅，偶尔还轻轻的旋转，像是在玩一种单调无聊的游戏似的。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就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楚凌风是在用劲气运针，而且消耗似乎还不小。大约五分钟的时候，楚凌风把银针拔了出来。然后帮老人把衣袖拉了下来遮住他刚才扎针的位置，避免凉风侵入。然后楚凌风对着老人说道：“老人家，知道蛙跳么？”“蛤蟆跳？知道，俺知道，大夫怎么了？”老人对着楚凌风问道。楚凌风点了点头，对着老人说道：“你现在就做这个，我不说停的话，不能停下来。”老人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可是一旁的那个男生却对着楚凌风说道：“大夫，俺爹病了一年多了，没劲，做不了。”楚凌风摇了摇头，说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做不了呢？老人家，试试看。”“中，大夫恁是好人，俺听你的，俺做。”老人说完，站在哪儿一动不动，先是适应了一阵子，觉得自己能够站稳后，才慢慢的向前跨了一步仅仅是一步，他的身体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摔倒的样子。可以想象，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什么程度。那个男生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于心不忍，想要过去搀扶他一把，却被楚凌风拉住了。老人又在原地站了一阵子后，这才再次向前挪了一步。这一次，他就走得稳当多了。然后就是，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走了十几步后，老人的身体已经能够自我调节的掌握平衡。楚凌风看着老人的动作，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开始，跳！”老人听着楚凌风的指挥，缓缓的蹲下了身子，尝试了一下，却没能跳起来，“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男生冲了过去，将老人扶了起来，说道：“我们不做了，我们回家！”“丑娃，没事的，这个大夫他是好人，俺能感觉的到，他和其他人的眼神不一样，没有对俺的嫌弃，有这，就够了。”老人对着男生说道。“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继续做吧。”楚凌风笑着对两个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