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伦敦曾经被1666年伦敦大火所摧毁，也不像里斯本曾经被1755年里斯本地震摧毁，巴黎在自中世纪以来的发展中，一面保留了过去的印记，甚至是历史最悠久的某些街道的布局，一面形成了统一的风格，并且实现了现代化的基础设施。所以，巴黎有两个称号：浪漫之都和时尚之都。它像是中世纪古典婉约的盛装公主，又像是二十一世纪穿着香奈尔，戴着梵克雅宝的钻饰，挎着古驰或者lv包包的都市名媛。“巴黎很漂亮吧？”叶知秋笑呵呵的说道。“是啊，确实很漂亮。”楚凌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可惜啊。这是别人的地方。我们只是过客。”张博叹了口气，说道。他这句话一语双关，既说了他们这些漂泊在外的异乡人的无奈，也点出了此时中医药在欧洲即将被驱逐出去的困境。这个国家是别人的，规矩也是别人来定的。他们随手划下一条线，那条线可能就是你一辈子都难以逾越的鸿沟。楚凌风来巴黎的目的，就是要让那条线往后退一些，再退一些，直到退入城市的心脏，直到中医药能够进入这座城市，然后生根，发芽，成长。十年，百年，数百年，结出硕硕果实。“叶董，你们现在的境况是什么样的？”楚凌风自然听出来了张博话中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这些外国商人纳的税不少，但却是后娘养的，一条条规定一条条法律都是针对我们制定的，把我们给限制的死死的。想做点儿事，就得花钱。就拿我的公司来说吧，为了产品能够通过欧盟认证，投入的钱都不只两千万，其中跑关系用掉了一半。那些孙子，拿了钱不办事。转过脸和你公事公办，你都拿他们没辙。”叶知秋有些生气的说道。“现在通过了么？”楚凌风继续问道。“过了，算是钱花够了，也花到重要地方了。所以就通过了。能不能通过，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叶知秋无奈的笑了笑。“那其它的在欧医药企业为什么不这样做？”“还是太贵了，我现在想着都心痛的不得了。有几家企业能够承受得了？这样子干了，还能不能赚钱了？赚不到钱，最终不还是得倒闭？”叶知秋痛心疾首的说道。张博也接话道：“根据他们的规定，提供产品在欧盟市场具有15年使用历史的证明很难。一些在华夏药典记载超过15年、不含毒性药材、现仍然广泛应用的经典中成药，如六味地黄丸、乌鸡白凤丸等，早在1995年之前就已经进入欧盟市场。可是，连一些这样的百年老店也难以提供在欧盟各国市场具有15年使用历史的证明。这是死规定，就是拿钱也很难摆平。”“那就是说，我们无路可退？”楚凌风笑着继续问道。“对，只能让他们的规定让步，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实在是太难了。”张博依然苦笑着说道。“这和难不难没有关系，但是我们必须要这么做，我们总得给中医药，寻找一线生机。”楚凌风皱着眉头说道。“楚先生，你准备从哪下手？”张博开着车对着楚凌风问道。“老实说，我还没想好。”楚凌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叶董，你们有什么建议？”一直没说话的苏灿开口问道。“我们？我们的建议，没有用，有用的话，我们早就试过了。我来巴黎七年，这七年来国家也派了不少人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直到现在，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叶知秋苦笑着说道。同时，话里的意思也十分的明显了，那就是，现在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吃饭的地点选择在一家法国餐厅，用叶知秋的话来说就是：入乡随俗。别人都说法国菜是世界上最高级的菜。它的口感之细腻、酱料之美味、餐具摆设之华美，简直可称之为一种艺术。你认同，你得知道它为什么好吃。你不认同，你也得知道它为什么不好吃。楚凌风喜吃华夏菜，但是客随主便，别人请吃这个，他就没有出声反对，但是他的餐桌上的礼仪高贵优雅，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吃惯了法国大餐的时尚达人。饭桌上，大家相谈甚欢。叶知秋和张博不时举杯邀饮，楚凌风过人的酒量更是让张博叶知秋震惊。只有黎迪辉独自吃着自己那份牛排，即不说话，也不喝酒，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酒足饭饱以后，楚凌风才开口问道：“明天有什么安排？”“自然是游山玩水咯，楚先生和苏先生远来巴黎，总要领略一番这儿的风土人情才是。”黎迪辉终于开腔说话了。只是这回答的内容实在让人心里不喜。“正事要紧，等到忙完正事再说也不迟。”楚凌风笑了笑，没有在意黎迪辉恶劣的态度。“楚先生。你认为这事能办成吗？”楚凌风没想到黎迪辉居然讥讽的对着他说道。“派你过来，是他们病急乱投医。你若当真以为自己能够有回天之术，那就错了。做做样子就行了。和前面的几拨人一样，四处转转玩玩，埃菲尔铁塔前面拍张照，凯旋门口留个影，然后再去lv品牌店门口排队买上一打包包回去送人回去就说没救了。他们能把你怎么着？何必要自找麻烦呢？”谁也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极不合群的黎迪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都有些错愕的感觉。““你觉得这是在自找麻烦？”楚凌风看着黎迪辉近乎凌厉的眼神，笑着问道。“至少，我不觉得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黎迪辉毫不退让的和楚凌风对视着。“你的前几任就很聪明，他们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什么，所以，他们来了，又走了。所谓的公务，不过是公差旅游的一次机会。好好享受吧。巴黎的美食和美景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