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和覃大哥吵架?”少年阿澈见苏媚和覃寒之间气氛僵硬,神色不安地说道:“我、我没关系的……”苏湄心中一软,这真的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能让她心疼的孩子,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她不会利用他和东方问天谈条件。不过,若是最后东方问天不答应,她还是会想办法救下这个善良懂事的少年。覃寒眸色变幻了一阵,突然转身往外走:“跟我来。”苏湄心知他这是答应了,立刻跟了上去。临出门之际,她突然回头对阿澈弯了弯眉:“阿澈,等着我,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阿澈微愣,双眼微红,苍白的脸上却忽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阿澈等着姐姐。”……覃寒并没有带苏湄出宫。而是出了冷宫,直奔皇宫禁地乾明宫。乾明宫其实是皇帝的居所,大曜历代皇帝都曾在里面批阅奏章以及面见大臣,但自从二十年前宫变后,那里就变成了禁地。后面上位的皇帝,不论是被东方问天剥皮而死的曜明帝东方拓,还是现任皇帝东方澜,都不曾住进过乾明宫,据说那里是东方问天的父皇,最后身死的地方。关于东方问天的父皇——文成帝,民间传说褒贬不一。有说文成帝是大曜历代最英明睿智的皇帝,对外,在位七年间抵御了边境蛮夷侵略,还和东陵、荆楚等大国签约了和平条约;对内,治水防疫筑城,更是将大曜治理得井井有条。也有说文成帝虽然治国有功,但在位的最后三年却很荒淫无道,不仅大量选秀封妃迫害女子,甚至连皇弟的妻子也抢入宫中,还封为皇后。也就是东方问天的母后——庄皇后,曾经是东方拓的妻子。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后来便发生了那场令史书都不敢记载的宫变事件。东方拓举兵造反,将文成帝和其所有心腹全部击杀在乾明宫,也就在当年,年仅三岁的东方问天被庄皇后送出了皇宫。这场宫变中,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便是庄皇后。文成帝死后,庄皇后再次回到东方拓身边,依旧是中宫皇后。至到东方问天十三岁那年杀回皇宫,血洗了整个东方皇室血脉,庄皇后便荣升为庄太后。苏湄回忆着这段秘史,并没有多少感慨情绪。皇位更迭向来是血腥而残酷,若以对错而论,那所有皇帝都没有一个绝对的对!所以不管是文成帝、东方拓还是东方问天,苏湄都不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当然,也不觉得他们都对,那只是他的选择,不管是什么结局,都合该是他们要承受的。“到了。”覃寒停在乾明宫的外面,对苏湄道:“王爷就在里面,苏姑娘进去吧。”苏湄讶异地挑了挑眉,东方问天竟然在宫里。看着眼前恢弘大气的宫殿,苏湄抬脚走了进去,心中暗忖:住在自己父皇死去的宫殿里,难道是为了悼念?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一丝悦耳的乐声隐约从宫殿深处传来,语调欢快,情绪高昂,闻之放佛置身于鸟语花香之间。如此充满了灵性的活泼乐声,怎么也不像是有人在伤情缅怀。苏湄沿着乐声走入正殿,远远就看见几个乐师跪在地上弹唱,一群舞姿优美的女官正陶醉地在殿中翩跹起舞。而她要寻的那人此刻墨发披散、神情慵懒,正衣衫凌乱地歪歪斜斜在塌上,一手支颌,一手端着精致的酒杯放于唇边,闭眼轻嗅着。好一副享受而沉醉的模样。“殿下。”苏湄恭敬地上前行礼。有个乐师因为看到苏湄脸上恐怖的伤疤而吓得惊呼了一声,指下不自觉弹错了一个音。那正闭眼沉浸在美妙乐曲中的男人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殿下恕罪!”乐师吓了一跳,立刻惊恐地求饶。东方问天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挥了挥手,便有侍卫上前捂住女子的嘴,将她拖了出去。其它乐师和女官脸色惨白,却不敢停下,只能更用心地弹奏舞动。东方问天闭上双眼,继续摇着酒杯聆听美妙的音乐。苏湄抿了抿唇,只能继续跪着。半个时辰后,苏湄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僵硬了,东方问天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再看旁边的舞女,一个个香汗涔涔身体透支却半句话也不敢说,有几个年纪小的甚至已经开始东倒西歪,还努力强迫自己跟上步伐。要不是东方问天闭着眼睛没看到,估计又是几条人命。苏湄心中叹息一声,看着上面放佛睡着的男人,再次开口:“殿下,民女有话要说。”清越的声音让男人再次睁开双眼,那双桃花眼带着迷离的醉意看向苏湄,慵魅道:“来,陪本王喝一杯。”立即有侍从端着酒托上前。苏湄看着那杯酒,抿唇:“民女不擅饮酒。”她体质特殊,一喝酒就容易醉,且身体上还会起红疹,所以她从不喝酒。前世,东方晟知道后笑她不能尝酒之美味甚是可惜,便亲手酿了果子酒给她喝。谁曾料,送她入黄泉的正是他亲自酿的果子酒!所以此生,她绝不会再沾半滴酒。“本王教你。”哪知苏湄话音刚落,忽然眼前一花,那邪姿魅态的男人骤然出现在她眼前。苏湄整个人还处在懵怔状态,男人修长的手臂忽然将她一把从地上捞起,她身体一个趔趄,不受控制地扑向一个带着酒香的怀抱。然后苏湄愣愣地看到东方问天一手抄起下巴上的面具,仰首将酒杯里的酒倒进嘴里,最后俯身——直到辛辣刺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苏湄呛咳一声,才蓦地反应过来!他、他他竟然用嘴给她喂……羞恼的情绪瞬间窜入头顶,苏湄脸色刷地涨红,大力地伸手推开男人。东方问天却已经放开了她。他长身玉立,眸含春情地斜睨着她,邪魅道:“滋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