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是在胎体受蛊,那蛊虫几乎与他融为一体。长时间的寄宿已经让阿澈的身体习惯了蛊虫的存在,所以若突然取出蛊虫或者让蛊虫死了,都会让阿澈身体产生激烈的反应,严重点还会和蛊虫一起生死。这就是苏湄为何不同意东方问天找人取出蛊虫的原因。现在只是受母蛊影响,蛊虫稍有躁动,阿澈就身体不舒服,若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可知有多危险。苏湄神情专注地将银针插入阿澈周身几个大穴。半个时辰后,查探到阿澈体内的蛊虫终于安静下来,苏湄轻吁一口气,取下银针放入小李子打的清水中。她答应东方问天会救好阿澈,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母蛊竟然在宫中。这让苏湄感到既紧张又危险,万一哪天母蛊引发了子蛊,那阿澈岂不是……虽然和阿澈相识不久,可苏湄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少年。她从未见过这样干净的少年。大概是第一次相见那一双纯净污垢的双眼打动了她,也大概是那声真诚而清透的姐姐……苏湄不希望阿澈出事,她希望这个单纯的少年能一直这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给阿澈施针完后,苏湄又和他聊了一会,才安抚少年躺下休息。离开冷宫,苏湄想着,还是要跟东方问天说说。不然一想到母蛊可能就围绕在阿澈身边,苏湄就心神难安。这个时辰,苏展风已经下朝回府。苏湄走出皇宫,还以为自己要步行回家,却不料刘管家突然从一个树荫下跑了过来,走到苏湄跟前说道:“大小姐,老爷担心你没有马车,让我在这等你。”苏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辆马车正停靠在树下。她讽刺地勾了勾唇,苏展风现在对她还真是无微不至。这待遇,简直和苏清容没差别了!刘管家又恭谨地看向苏湄,眼中带着钦佩之色:“大小姐,老爷说您要去牙行选几个奴才,是现在就去吗?”上午夫人不让分配人手去秋风苑,他还在想这大小姐是不是蠢,得罪了夫人,诺大的秋风苑就只有她人主仆二人了。没想到方才老爷一下朝就让他去账房领了银子,然后又带着马车来宫门口等候大小姐,说带大小姐去牙行挑人。刘管家在苏府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老爷对谁这么上心过。这大小姐才回府不到一天,竟然让老爷如此重视。看来着实不简单。所以自然地,就对苏媚态度更加恭谨了。苏湄点点头,往马车走去:“我们先去摄政王府。”阿澈的事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里,她必须现在让东方问天知道,阿澈很危险!刘管家当即吩咐车夫,先去往摄政王府。到了王府,依旧是还未近前便被锦衣卫拦了下来。苏湄掀起车帘,看到是覃寒,缓声说道:“覃大人,我有要事要见王爷。”覃寒面无表情地说道:“王爷不在府。”“那他在何处?”苏媚下意识接口。覃寒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并未开口。苏湄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东方问天的行踪,岂是她能盘问的?她真是糊涂了!可是阿澈的事她又害在不放心。犹豫了一下,苏湄只好说道:“若是王爷回来了,还请覃大人告之苏湄来过,就说我有要事找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关于阿澈的事。”以那人的性子,若是不说清楚是和他有关的事,恐怕不会理会。听到是关于阿澈,覃寒眸光微动,但还是什么都没问,点头道:“属下一定告知。”离开摄政王府,苏湄心事重重地去往牙行。之前她提醒过东方问天关于母蛊的事,可是东方问天让她不必担心母蛊。那今日得天母蛊在宫中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儿,刘管家让车夫停在了一家气派恢弘的牙行门前。与普通牙行的简陋、隐秘不同,这里间牙行座落在上阳城最好的街市地段,门面宽阔,装饰奢华,是上阳城最大的牙行。苏湄下车看了一眼,眉峰微动。她知道这间牙行。是上阳城最出名的牙行,而且是专供贵族买卖的地方,里面除了奴隶、商贸,什么东西都有。前世东方晟在没收太子私产时,曾接手过这间牙行。这牙行的背后东家,是当今太子!苏湄没想到刘管家会带她来这家牙行。不过想想也是,这牙行的东西虽然比别的牙行贵,但是因为是给京都权贵之家输送奴隶,所以调教得很得体,因为有太子坐镇,牙行老板对京都权贵府邸的规矩都摸得一清二楚,再让人按照各府规矩调教,这样,权贵们买回去后就不需要再调教,很是方便。所以,这间牙行才能做得这么大。苏湄走进牙行,迎面就有一个牙婆迎了上来,一眼看到苏湄左边脸颊上的丑陋伤疤,牙婆愣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姑娘,要些什么货?”做牙婆这一行的,什么人没见过,眼光比一般人都要毒辣。这面前的小姑娘虽然容貌丑陋,年纪不大,但那一身冷冽的气韵,却让牙婆不敢小觑。刘管家立刻上前说道:“我们大小姐要买些奴才,把你们这听话的都拿出来给小姐看看。”“哟,这不是丞相府的刘管家吗?”牙婆认出刘管家的身份,又打量了一眼苏湄:“莫非这就是相府的大小姐?”苏湄昨日回相府闹出那么大动静,甚至还有圣旨赐婚,早就人人皆知,只不过是对这位被遗弃在庄子十年的大小姐并不了解,所以才没人上门拜访。苏湄对牙婆笑笑:“还是先看看人吧。”“对对对,苏大小姐这边请!”牙婆立刻捂嘴一笑,在前面带路。很快,牙婆就将苏湄带到一群训练完成的奴仆面前,得意地介绍道:“大小姐,您来我们牙行可算是来对了,谁不知道我这里的人,个个勤快能干,又会察言观色,又懂礼守节,最重要的是他们听话,您叫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保准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