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苏湄就做好了被蒋氏找麻烦的准备。但让她意外的是,一连几天,府内竟然安静如鸡!就连苏清容苏清梦姐妹俩,见到她都是一副和气恭敬的模样。也不知道苏展风跟她们说了什么,以蒋氏睚眦必报的性格,竟然就这么揭过了此事,也没有再追究苏湄不去请安的事。全府上下,都对苏湄客客气气的,放佛真把她当做摄政王妃来对待。“小姐,老爷又让人赏东西来了!”夏栀一脸喜色地走进来,指着院子外面说道:“小姐,您看,老爷知道小姐这几日在钻研医术后,特意将上阳城药铺里所有珍贵药材都买来送给小姐。”院子外面,刘管家正带着一群人挑着几箩筐药草朝秋风苑走来。苏湄看了一眼,立刻吩咐道:“冬至,春生,去帮忙将东西抬起院子,竹青、南菊,去将茶壶拿出来。”冬至、春生、竹青、南菊四个奴才婢女正是牙行送来的那四人。早已被苏湄安排在秋风苑。冬至和春生是两个面白瘦弱的十八岁少年,平时做些粗使活计。竹青和南菊则年龄更小,和苏湄差不多年岁,就在外院做些扫洒的工作。苏湄并不喜欢很多人伺候,身边仍然只有夏栀一人,由她管理着其它四人。很快,两大箩筐药材在冬至和春生的帮助下,抬进院内。两个挑夫气喘吁吁地站在边上挥汗,脸颊通红,像是累到极致。苏湄看向一旁也有些口干舌燥的刘管家,微微笑道:“劳烦刘管家替我谢谢父亲。”他这位父亲近日不知中了什么邪,一个劲往她的秋风苑送东西。“老爷说只要大小姐喜欢就好。”刘管家拿起袖子擦了擦汗,抬头睨了一眼天空。奇怪,这天也不热啊,怎么一路走来竟像是要中暑一样。这时候竹青和南菊端着茶上前,苏湄缓声说道:“这些药没有分门别类,就这么装在筐子里很容易挥发药性,而且都是些大补的药,混在一起容易药冲,你们一路走来应该吸入不少药味,不如喝杯茶解解渴。”刘管家早就燥得不行,端起竹青递上的茶就牛饮入喉。顿时一股甘甜直冲脾肺,瞬间冲散了胸腔中那股闷热的感觉。另外两个挑夫也是一样的感觉,只觉得一杯茶入肚,所有的疲累都消失殆尽,瞬间神清气爽。刘管家惊喜地看向苏湄,赞道:“大小姐这里果真都是好东西,不知这是什么茶,饮之竟能让人心旷神怡!”苏湄笑道:“就是普通的茶,不过加了些清热散毒的药草进去,平日喝了也能提神醒脑,刘管家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说完,她又吩咐道:“夏栀,取茶叶来!”夏栀立刻进屋拿了一罐茶叶出来。双手递给刘管家说道:“这可是小姐亲自炒的茶。”刘管家立即将那罐茶叶拢进袖子里,看着苏湄笑眯眯地说道:“大小姐厚爱,奴才记在心里了。”苏湄莞尔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近日父亲对我着实疼爱,三天两头赏赐不停,就连府中的下人也对我恭敬有加,本小姐实在惶恐,这般厚爱也不知能维持到何时……”刘管家抿嘴一笑:“瞧大小姐这话,您是这府中的大小姐,老爷给您赏赐那是天经地义……”他顿了顿,又模棱两可地说道:“当然,大小姐您除了是府中的小姐,您可还是摄政王妃,大小姐可千万别忘记自己王妃的身份。”苏湄眯了眯眼,弯唇道:“谢谢刘管家提醒。”朝夏栀抬了抬下巴,夏栀会意,立刻将一袋银子塞进刘管家手中。近日相爷对小姐赏赐不断,所以她们手上也宽裕了不少。等到刘管家带着挑夫离去,夏栀看着院子里的两大箩筐药材,兴奋地说道:“小姐,老爷可真疼您!”苏湄无声地笑笑,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份好恐怕是裹着糖衣的致命砒霜。若她还是前世那个苏湄,定然早就被这一连串的疼爱打得头晕脑胀,不知今夕是何夕!想起刘管家最后那句话,苏湄眸底微沉,摄政王么?回府这么多日,苏展风都没有来问她东方问天的事,苏湄还以为他忘了。看来,他不仅没忘,还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讽刺地勾了勾唇,苏湄对春生和冬至吩咐道:“将这些药材分好,拿到后院哑奴的房间。”正好,她要给哑奴治病,苏展风送来的药材,不用白不用。哑奴自从回到秋风苑后,就被苏湄命令泡在了后院的药桶里。他手脚筋皆被挑断,想要复原就得续接起来,这些天苏湄让他在药桶里温养着,等到收齐所有的药,便可以开始接续。苏湄去后院看了看,哑奴正昏迷地靠在药桶上。这些药虽然并不霸道,但不分日夜地泡着,仍然会让人身体受不住。哑奴虽然是习武之人,但他身体刚经历过摧残,比普通人还不如,所以经常是泡着泡着就昏迷在药桶中。苏湄试了试药液的温度,又命春生二人将冷却的药液换下,检查了一遍哑奴的身体,转身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间。哑奴的身体她能治好,甚至手脚筋,有了今日苏展风送来的药材,她也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恢复,只是他的嗓子已经被毒哑,若想发声,除非有那颗圣品——天山雪莲子。天山本就是一个神秘飘渺的地方,里面出产的东西也都难得一见的圣品。比如她那副淬琉璃凤针,就是天山孕育的特殊琉璃打造而成。不仅坚不可摧,还自带避毒功效。而大曜以及诸国生产的琉璃,虽然比玉器珍贵,但却是易碎品,除了观赏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而天山雪莲子,据说是解毒圣品,且有神奇的复原作用。哑奴受伤不久,嗓子已经彻底坏掉了,除非有雪莲子入药,否则,恐怕会和前世一样,虽然能出声,却嘶哑难听,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喉咙一般疼痛。前世是为了东方晟,苏湄治疗哑奴时并没有顾忌后果。可是今生,他既已是自己的人,定然是不能再像前世那般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