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湄将东方问天送至相府大门。看着四周沉沉夜色,她躬身说道:“殿下一路好走。”男人笑了笑,潋滟的眸子斜斜睨着她:“爱妃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苏湄疑惑地看向他:“还请殿下明示。”“呵!”东方问天低笑一声,修长的手臂在苏湄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一把将她拉至身前,黑眸靠近少女清亮的凤眸,低低说道:“怎么,爱妃从本王这里借了人,不打算还了么?”明明隔着一张冰冷的银制面具,苏湄却似乎感觉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鼻骨上。忍住想伸手挠痒的冲动,她双手抵住男人的胸膛说道:“覃、覃侍卫我借用一下。”方才有事让覃侍卫去做了,忘了跟东方问天说。这会不是他提起来,苏湄都快忘了。“什么事?”东方问天直接问道。苏湄怪异地看他一眼:“殿下会不知道?”男人再次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忽然在苏湄玉瓷般的鼻梁骨上轻轻刮了一下,宠溺道:“小淘气,你和本王那侄儿有仇?”苏湄很不适应男人的亲昵,蹙了蹙眉,道:“没有。”话音刚落,苏湄就感觉腰间一紧,她整个人便贴在了东方问天的身上。男性的陌生气息席卷了苏湄感官,男人华丽却又分外撩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你猜,本王信不信你?”如同砂石轻轻碾磨在她的心上,苏湄感觉耳朵轻轻颤了一下,蓦地用力推开了男人,抿唇道:“无聊!”她管他信不信!再说,她和东方晟有没有仇,关他什么事?匆匆对着男人福了福身,也不管他应不应,苏湄直接丢下一句‘殿下慢走’,转身就离开了原地。看着她略显仓惶的背影,东方问天唰的一声,又打开了他那把漂亮的折扇。潋滟的眸底有异色一闪而过,他喃喃说道:“爱妃,总有一日,本王能窥见你的秘密……”……苏湄一路逃离了老远,一颗呯呯直跳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回首看向自己逃离的方向,夜色沉沉,已经看不到东方问天的身影。伸手抚住胸口,苏湄一脸郁色。这厮,简直就是行走的媚药,尤其是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还有那刻意压低的声线,简直是在引人犯罪!若是东方问天这么在上阳城走一圈,恐怕所有雌性动物都要被他勾得神魂颠倒!苏湄揉了揉那只被男人气息拂过的耳朵,定了定神,转身往内院而去。在分叉口时,她脚步一转,并没有回秋风苑。而是转身去了揽月阁。此时,苏清容也离开大厅往自己的揽月阁而去。只是她甫一踏入院内,黑暗中,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刃突然直直朝她刺来。“啊——”苏清容吓得尖叫一声,瞬间花容失色地跌倒在地上。一道黑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利剑直直指着地上的苏清容。苏清容惊慌失措地问道:“你、你是谁?”“到了黄泉路上,去问阎王爷吧!”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吐出冷冷的话语,剑身一转,再次朝苏清容胸口刺去。“救——”一道寒光从苏清容头顶闪过。在她喊救命的同时,拦住了黑衣人无情的剑!只听‘铿’的一声,火花四溅,覃寒从暗处跳了出来,与那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苏湄慢悠悠赶到时,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覃寒与一黑衣人刀光剑影地打在一起,苏清容则如同一只鹧鸪,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地坐在地上。原来她也怕死嘛!苏湄勾了勾唇,走过去弯腰说道:“知道是谁要杀你吗?”苏清容脸色苍白,整个人如同筛糠般不受控制地抖着,听到声音傻愣愣地回头。当看到苏湄那张清丽的脸放大在眼前,她立刻吓得退后一步,指着苏湄惊慌说道:“你、是你!是你要杀我是不是?”苏湄嗤了一声,直起腰身,讽刺地看着苏清容道:“我要杀你,还用这么复杂么?”随便下点药,她就尸骨无存了。这女人是被最近的事,打击得没脑子了吗?看到苏湄鄙夷的表情,苏清容感觉格外刺眼,方才的惊吓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转首看向院中缠斗的两人,认出了其中之一是东方问天身边的覃寒,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对苏湄说道:“是你让覃侍卫过来的?”“不用谢我。”苏湄站在一边观战,漫不经心说道:“我可不希望某人还没出嫁,就死在了家里。”那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么?苏清容并不蠢。听到苏湄的话,本就苍白的脸色唰的一下,更加惨白如纸,她喃喃说道:“你是说……是楚王要……要……”最后一个字她忽然觉得万分艰难。怎么可能?他明明答应了娶她为侧妃,为何还要杀她?况且……她的第一次是真的给了他啊……苏湄凤眸斜斜睨她一眼,菱唇勾起一个莫测的孤度,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是侧妃之位,但试问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没有双手的女人?就算楚王大度,不介意你残疾,但及笄礼上你那满身的爱痕,恐怕如同一根刺般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普通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堂堂皇子。”满意地看着苏清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湄继续好心情地说道:“如果你死了,这份耻辱自然就消失了……”闻言,苏清空双眸蓦地一睁,随即双肩颓然地垮了下来。“是你吧!”半晌,她忽然凄凄笑道:“苏湄,你故意在及笄礼上让我难堪,又冒充绿篱给东方晟下药,然后留下话引我去后花园,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吧?”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苏清容又说道:“那出‘生米煮成熟饭’的计策,也是你献给父亲的吧?”“是。”苏湄淡声应道:“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如果有双手,苏清容此刻定然是死死握紧双拳。她用力咬着唇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将唇瓣咬出一丝腥气的血来,苏清容才缓缓抬头看向苏湄,那张研丽的脸上此刻早已失去光彩,满是疲惫和颓废之色。定了定,她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