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冷哼一声,立刻对身后两个金甲卫命令道:“你们马上去把那些东西给我扔了!”一个犯人,竟然还住得那般舒适,那让她在大牢里来做什么?金甲卫领命,打开牢房不分清红皂白地打砸起来,并将蒋氏床铺上温暖的被子和暖炉也一并掀在地上。蒋氏先是懵了一瞬,接着立刻朝金甲卫扑过去:“你们干什么?竟敢砸本夫人的东西,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她昨天被带到这天牢时就受不了这里的脏乱,好在晚上东方晟来看她,给她带来了御医医治脸颊,并吩咐大理寺的人给她单独换一个房间,还有这些生活日用品。若是没了这些东西,蒋氏感觉自己比死还难受。这地方不仅脏乱不堪,还很阴冷,尤其是到了晚上,要是没有被子和暖炉,她恐怕会被冻死。所以此刻她捡起地上的暖炉,拼命护在怀中。但是她一个妇孺,怎么可能是金甲卫的对手?一个金甲卫将地上的辈子踢出牢门,顺势就抢走了蒋氏手中的暖炉,呯的一声也扔出了牢房。“我的……”蒋氏尖叫一声,朝牢门扑来。柳嬷嬷冷哼一声上前,一脚踏在暖炉上,对蒋氏说道:“夫人,进了这里还讲什么身份?再大的身份那也是曾经,从今日起,您就乖乖地在这里做一个犯人吧。”“呸!”蒋氏忽然从牢门里朝柳嬷嬷呸了一口,色厉内荏道:“我要见哥哥,我要让哥哥把你们这群以下犯上的狗东西全部杀掉!”“哟,好大的口气!”苏湄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看到柳嬷嬷脸色阴沉地擦掉脸上的唾沫,她清亮的凤眸掠过一丝狡黠,信手拈来地说道:“蒋氏,柳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人,你如此目中无人,是不把柳嬷嬷放在眼中么?”“呸!”蒋氏大概是被气疯了。再次对着柳嬷嬷和苏湄呸了一声,趾高气扬道:“不放在眼里又怎样?一个下贱的奴才也配让本夫人放在眼中?本夫人出身国公府,父亲曾是统领三军的帅才,哥哥更是震慑边关的将军,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才才欺辱了?”一想到今晚又要回到那又冷又脏的时候,蒋氏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冲上脑门。她从牢门里伸出手来,指着柳嬷嬷的鼻子说道:“本夫人命令你,立刻把扔出去的东西给本夫人捡回来,看在你是太后身边的老人的份上,本夫人饶你一条狗命!”苏湄不过说了那么一句话,就再次作壁上观。看戏似地看着蒋氏和柳嬷嬷。柳嬷嬷脸色铁青。她虽然是奴才,但却并不是普通奴才。她自小跟着太后进宫,陪太后历经过三朝,早已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一员,比之宫中元老的地位还要更高那么一点。别说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就是对她大声说话的人,整个皇宫除了太后再没有第二人。可是这个蒋氏,此刻却将她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浑浊的双眼内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阴狠,柳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夫人您有高贵的门第,老奴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才,但再下贱的奴才也知道毒害皇族是诛九族的大罪,夫人您却利用自己的女儿给公主下毒,不知道夫人您是不是做好了要将国公府一并送葬的觉悟!”“我没有给公主下毒!”蒋氏蓦地嘶吼一声,突然双眼通红地看向苏湄,指着苏湄道:“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是她引起来的!”如果不是这贱人几次三番挑衅逼迫,她怎么会铤而走险?都是这个贱人的错!在蒋氏的思维里,已经完全将所有罪责都怪在了苏湄头上。闻言,苏湄嗤笑一声,凤眸微挑,轻鄙地睨向脸色扭曲的蒋氏:“我引起的?难道是我让你给自己那块藏了毒物的玉佩吗?是我让你去毒害公主的吗?亏你还总是把出身门第挂在嘴上,国公府的人都像你这般,敢做不敢担么?”“你!”蒋氏语塞,恨不得伸手撕下苏湄那张嘴。她咬了咬牙,双眸圆瞪,指着苏湄骂道:“苏湄,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你会和你那个短命鬼娘一样,死得……”“啊……你这个……”蒋氏后面的话蓦地戛然而止。原来是苏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如鬼魅般到了蒋氏身前,素白纤长的五指如同五根索命的铁箍,瞬间掐住了蒋氏的脖子。苏湄双眸迸射出阴冷的光芒,她恶狠狠地瞪着蒋氏:“你再说一遍?”敢骂娘亲,她不介意现在就让她就地正法!蒋氏脖子被掐住,苍白的脸瞬间憋成了绛紫色,她双手扑腾地打着苏湄的手,翻着白眼说道:“你、你……以为把我弄进天牢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咳咳!”她剧烈咳嗽几声,嗓音因被掐住而变得沙哑难听:“有本事你……你杀了我呀……永远也别想……”“呯!”苏湄蓦地将蒋氏甩在地上。巨大的惯性直接让蒋氏摔了个狗啃泥,让她下半句话自发淹没在喉咙里。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双眸怨愤地瞪着苏湄。苏湄眸光凛冽地剐了她一眼,忽然对身旁的柳嬷嬷说道:“嬷嬷,我想单独和她说两句话,可以吗?”柳嬷嬷撇了蒋氏一眼,面色为难道:“苏姑娘,不是老奴不让你和蒋氏单独讲话,而是太后老人家派了这么多金甲卫来,这么多双眼睛,要是老奴有什么偏袒,到时候太后娘娘……”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没关第。”苏湄没什么表情地笑了笑,看着柳嬷嬷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柳嬷嬷若是帮衬这一次,日后苏湄自当回报。”柳嬷嬷微愣,抬头看向苏湄。不等她再开口拒绝,苏湄就看着她的双眼,黑眸幽深地低声道:“关于嬷嬷把三妹妹当作亲生女儿那件事,我会当作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