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长得面目狰狞,整张脸像被重度烧伤,又在水里渍泡了不知多少年似的。只见她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乌溜溜的盯着我们看,没错,她是活的,并非一开始出现时我们脑海中以为的死人头。她不仅盯着我们看,并且还噘起腐烂的嘴角来,朝着老道长的打火机上吹了一口。扑的一下,打火机熄灭了。虽然只是短短两秒钟的时候,可是我和小白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头的确存在,他就长在老道长背后光滑的井壁上。“咦,怎么回事。”黑暗中老道长嘀咕了一声,同时我和小白已经出手,这井里本来就并不宽畅,只需往前一步就能拉到他。我们两同时伸出去的手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道袍,本想将他拉往我们这边,谁知一用力,他却纹丝不动。“道长,快些过来我们这边。”我急忙叫道。却听身后问了一句:“杜姑娘,你在跟谁说话,我在这里。”之前在我们前面的老道长竟然到我们身后去了,那,我们拉着的这个又是谁?我和小白惊骇之下,同时放手。急忙后退一步去寻找,四只手却在空气中捞了个空,我叫道:“道长,快点打开你的打火机。”一点声音都没有,老道长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整个井底瞬间变得无声无息,死寂一般的沉默。小白骂了一句:“靠,好猛的东西。”我吓得浑身只发颤,这么小的空间里面,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眼睁睁的不见了呢?“小白,刚刚那墙上的是什么东西?难道老道长落入他手了?”“不管那是什么东西,要是敢伤害了老驴道,我一定把这小小的王家村给翻个个儿。”小白拉着我的手,虽是一副壮志豪言,可我还是感觉到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连小白都害怕了,我更是害怕得不能自已。于此同时,小白拿出佛袋里的符咒大念咒语,念毕将符咒用修力自然,哗的一下子,井底再次燃亮。这一次我们都看得清楚,井里的确已经没有了老道长的身影,反到是光滑的井壁上,又多了几个人头。都像在水里浸泡了多年似的,那些人头不旦流着水渍,表面还泛着一层白糊糊的东西。只一眼,我就忍不住恶心起来,小白称着手里的符咒快要燃尽之时,伸手将符咒打到其中一颗头颅上。啪的一下,那符咒仿佛打在了一堆油腻之上,竟然瞬间呯里叭拉的燃烧了起来。人头显得痛苦不堪的样子,长大了嘴巴抑天长啸起来,那声音震耳欲聋,尖锐刺耳。我下意识的急忙抬起双手捂着耳朵,而小白却借此机会,再拿出几道符咒,一一打到了那些人头之上。倾刻间,小小的井底里响起数声剌耳长啸,再加上人头燃烧后,空气之中飘浮着的浓烈腥臭味儿。我一时受不了,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双手不知道是该捂着耳朵还是捂着鼻子好。恍惚中听到小白叫我:“明月,明月……”就着那些人头燃烧的光亮,我看到小白从他衣袋里拿出那小盒药膏往我鼻子上抹了一些,之后再用他的双手按压在我的双手上,一起帮我捂着耳朵,而他自己,却因为那些声音的剌耳力而震得额头上青筋突暴,豆大的汗水瞬间布满了全身。终于,那些叫声渐渐停歇,四周安静下来,除了那些最后燃烧的油脂暴然声,一切变得安静。我不知所措的放下手,小白已经被震得筋疲力尽,此时更是往旁边一倒,鼻子里流出汩汩血水来。“小白,你没事吧?”我吓得急忙去扶他,要不是刚刚他把自己的手也加负给我用,怎么可能会落到这样的结果。小白缓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帮我擦掉眼泪,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哭啥,死不了。”他的话音刚落,小小的井底里便多了个欣长身影,赵钦的目光幽深不见底,淡淡从小白放下的手上掠过,这才转向我:“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到让我一番好找。”见到他,我莫名的心安了许多:“小白受伤了,老道长又莫明其妙的失踪,你在外面可有看到其他异常东西?”“一切如常。”赵钦上前来曲下膝拉小白坐正,竖起修长两指在他头顶上轻轻一按压:“他只是受不了刚刚那些魔音的振动,并无大碍。”随着那轻轻一按,小白扑通一声吐了口鲜血之后,自己调息了一下,这就站起来说道:“没事了,整个人松快多了,谢谢你啊王爷。”赵钦微微抿唇,算是应还了他。这两个人,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们这么相处融洽呢,若是在平时,我一定扑哧一声笑起来,可此时,我心里却异常的难受。老道长就这样不见了,岂不是我害了他,如果不请他出山的话,他说不定还安安生生的在道观里消遥自在。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怒,我恨恨的踢了井壁一脚,咣的一声,没想到我随意踢的那块井石竟然松动了。“别动,有机关。”小白急忙将我挡到他身后上前察看,看了一会儿轻轻拿下那块青石板,只见石板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有个铜制的按纽。此时我们再细一看那些燃烧着的头颅,原来他们都是从上下交接的两块石板洞缝里伸出来的,这洞缝交接处严丝合缝,难怪我们先前在慌乱之中,竟然误以为他们是从井壁上长出来的。赵钦说:“想必这些井壁定是能活动,所以老道长才会被无声无息的给掳走。”小白点点头:“我按下这机关,如果不成事,你就带我们出去。”话完按下那个铜制按钮,过了大约一秒钟的时候,井壁上的青石板像玩积木似的,一块一块无声的开始迅速移动,只到最后,一侧的井避上开了个大大的洞口,宽窄恰好能容一人进去。大开的洞口里,瞬间飘出阵阵阴风。眼见着小白就要进去,我打算跟着前去,谁知却被赵钦拉住:“这么阴重的地方,你的身子骨恐怕受不了。”我苦笑着摇摇头:“不,老道长在里面,我一定得进去救他,否则我不会心安的。”赵钦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开我的手腕,只低沉温和的说道:“既然如此,走吧。”洞里有一条窄长弯曲的通道,因为赵钦不怕黑暗,所以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又被他负手在背后,紧紧握着我的指头。我心里莫名的安稳,小白跟在我身后,不声不响,黑暗之中,只听得到我和小白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