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难道一切真的是虚幻(2 / 2)

“够了!萧雨森,难道你也和单以瑶一起来骗我吗?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泪水汹涌,溢出眼眶,我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为什么要骗我?

那天从湖里救起我的,明明就是以沫哥哥!

虽然我不曾看清他的模样,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他!

“尹千夏!你抬头看看天空,云那么厚是看不到星星的!你的以沫哥哥他压根就没能回来……”萧雨森的声音那么冷静,那么认真,却说出了这样无情的话。

听着萧雨森的话,我慢慢地抬头,黑色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层覆盖,见不到一丝星星的光亮。

我的脚步一个踉跄,心失控地颤抖着,有一种疼痛的感觉无声无息地钻进我的身体。

“不会的,以沫哥哥昨天跟我说过了的,今天有星河就一定会有星河,他不会骗我。乌云一会儿就会散去……”

说完我抱着情书静静地坐在草地上。

太多太多的画面,勾起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和眷恋。

在以沫哥哥回来之前,我计划过很多很多要和他一起做的事情,但是一直到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天,我都没能和以沫哥哥一起去做那些事情。

我想和他一起看电影,想和他一起看星星,想和他一起去海边,想和他……

什么都没做,却恍然到了尽头。

这些日子,我除了跟以沫哥哥抱怨萧雨森,还是抱怨萧雨森……为什么会这样呢?

眼泪模糊了视线,眼前出现了一幅幅曾经的画面。

第一次初遇时的温暖,他身边弥漫着蔷薇花香,扬着干净温柔的微笑。

第一次带给我美味的棉花糖,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那种丝丝绵绵甜蜜的感觉包裹着我的心。

第一次和他一起看星星,月光下他的脸庞上带着蒙胧迷人的光。

这么多鲜活的回忆,我怎么能放手让它们离开呢?

这些回忆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每一次想起,都会让我沉迷……

我要怎么相信以沫哥哥永远离开我了?

我永远都做不到……

一直到暗蓝色的天空慢慢变得黑暗一片,以沫哥哥都没有出现……

天空像是一块漆黑的幕布,可是这块幕布不像平常一般有着钻石点缀,乌云依旧笼罩着天空。

“千夏,今天真的不会有星星,回去好吗?”萧雨森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然后蹲下身,温柔地说道。

我紧紧抱住纸盒,沉默地摇了摇头。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以沫哥哥怎么会说谎呢?

我慢慢地向后仰,疲惫地躺在草地上。许多黄色的亮光慢慢地升起,隔着夜色的淡淡雾气,这些黄色小光亮像是一颗颗闪烁在地上的星星。

“星河……最美的星河……以沫哥哥,我看到了……”

我伸出手,将其中一抹黄色光亮捧在手心。

小小的萤火虫在我的手心飞舞,淡淡的温柔光亮让我想起以沫哥哥的眼睛。

“千夏,你……”听到我的喃喃自语,萧雨森轻蹙眉头,担忧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我小心翼翼的眼神制止。

“嘘——萧雨森,你看,这就是最美的星空了,星空出现了,以沫哥哥很快也会出现了……”看着那在我手心发光的小家伙,我的脸上浮现一抹柔和的微笑。

萧雨森慢慢靠近我,他不解地望着我手中的萤火虫,眼中的担忧不自觉地掺上了一抹战栗。

半晌,他缓缓开口:“千夏,你不要这样。我们……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扯你的辫子了……”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可是我不明白,我现在很开心,他为什么却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以沫哥哥就要来了,他一定会来的。”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那些黄色的光亮像是回应着我的话,一闪一闪。

“她是疯了吧……”单以瑶冷冷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随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我走了,萧雨森你陪她疯吧……”

我没有理会,而是看着那璀璨的萤火虫星空,泪水蒙胧了视线,那些黄色的小光亮变得更加柔和。

萧雨森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我的身上,他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我陪你一起等,你想等多久,我都陪你。”

我一直以为,沉睡是不会感觉到伤痛的。

我赤着脚丫走在草地上,周围是一片寂静,在黑色的夜幕中,萤火虫闪着黄色的光亮围绕着我。

我一步步地走着,呼吸着夜空里草地的清新,突然一股熟悉的芳香蹿入我的鼻尖,我回过头,惊喜地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以沫哥哥?”我轻声地唤着他的名字,心那么安稳、那么平静。

“千夏,我来了,我们约好的,对不对?”以沫哥哥温柔地看着我,明亮的眼眸好像夜空里最璀璨的星星。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就知道萧雨森和单以瑶是骗我的!”仰起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说完,我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想要触碰以沫哥哥那张白皙的脸,想要感受他肌肤传来的温暖。

可是……当我的手接触到以沫哥哥的脸颊的那一刻,那一小片肌肤却瞬间变得透明,我慌张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

以沫哥哥的身体在我的面前一点点变得模糊,变得透明,好像一片雾,风一吹过就会消散。

“以沫哥哥?”我有些害怕地喊道。

“千夏,星空很美对不对?”以沫哥哥蔷薇花瓣般的嘴唇轻轻开启,声音缥缈得好像随时会消失。

“嗯……”我拼命忍住要流下的泪水,轻轻点了点头。

“千夏会一直记得我吗?不管多久都会一直记得我吗?”以沫哥哥冰凉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

“啪——”

说好不哭的,却还是没能忍住。

以沫哥哥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他是想要跟我告别了吗?

他是要离开我了吗?

“以沫哥哥,你告诉我,单以瑶和萧雨森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好不好?”眼泪在流过脸颊的时候,突然变成一颗颗晶莹的水滴慢慢上升。

不过一会儿,我和以沫哥哥就被水滴包围,可我的眼泪依旧止不住……

我很想听到以沫哥哥的答案,可又不敢……

慢慢地,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以沫哥哥的脸……

“千夏,再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即使没有我在你的身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在水汽之中,以沫哥哥的身子慢慢变得透明。

“不要!以沫哥哥!你不要走!你告诉我,他们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没有离开我,对不对?”

“再见,我的千夏。属于你的幸福,不是我能够给的。对不起,千夏。”一颗晶莹的泪滑过以沫哥哥的脸颊,他身边腾起一股白色的雾气,慢慢地,整个人随着那片雾气飘散得无影无踪。

“啊!”我尖叫着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绿色的世界。我的身上披着萧雨森的衣服,那家伙正顶着一对夸张的黑眼圈愣愣地看着我。

难道他一夜没睡?

我揉揉蒙眬的睡眼,那些黄色的光点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清新的草地以及摆在草地上的白色纸盒。

没有以沫哥哥……

以沫哥哥真的走了吗?

“以沫哥哥!”我衝着空无一人的草地大喊,眼泪从脸颊滑落……

“千夏,他没来,以后也不会来了,你清醒一点儿好不好?”萧雨森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里的疼惜让人不忍再看。

刚刚那个代表着离别的梦境像是会吞噬大脑的野兽,让我的心,我的身体都为之战栗。

“再见,千夏……”

梦中以沫哥哥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我的耳边。

不会的,不会的,以沫哥哥不会只在梦里跟我告别就走掉的……

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舍得让我这么难过……

“萧雨森,你不要骗我了,以沫哥哥不会离开我的……”我紧紧地扶住萧雨森的手臂,好像只要是去掉这个支撑,就会随时摔倒。

我无力地挣扎着,企图抓到最后的稻草。

“千夏,我不会骗你,单以沫真的已经死了。不管你接受不接受,这都是事实。”萧雨森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我能感觉到,他那么心痛,为我心痛。

可是……

这怎么可能?

这要我怎么去相信?

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以沫哥哥也不会……

是我的任性,是我的胡闹,才会让以沫哥哥……

所以,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刹那间,风停止了,整个世界变得极为安静。

“萧雨森,告诉我好吗?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千夏,你冷静一点儿……”萧雨森搀扶着我,眼眸里也仿佛闪烁着晶莹的泪珠。

心如同被数千把刀在用力绞着,一瞬间就痛得麻木……

我曾经那么想要解开的那些秘密,那些疑惑,答案竟是这样?

“不要,我不要这样的事实!”我疯狂地尖叫着,刺耳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

下一瞬间,我被萧雨森扛在了肩头。

“你需要回家休息。”萧雨森拿着我的那堆情书,将我扛在肩头,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趴在萧雨森的肩头,久违的安全感紧紧包围我,眼泪在他的衬衫上开出一朵朵花。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拨打以沫哥哥的电话。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停地拨打,可回应我的永远是: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就这样过了几天,爸爸也在知道事情经过之后回了家。

看着爸爸担忧的眼神,我曾努力说服自己,要乖,不要让爸爸担心。

可是,对于以沫哥哥的思念让我变成了不乖的小孩。

“千夏,你觉得怎么样了?”爸爸端着切好的水果轻轻走近我。

心裏积蓄的悲伤让我一下子扑进爸爸的怀里,泪水疯狂地流淌着,沾湿了爸爸的衣服。

“千夏,不要哭了,爸爸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

“爸爸,找不到以沫哥哥了,我找不到他了,为什么以沫哥哥没有跟我告别,就走掉了呢?他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我大声地哭诉着。

明明前些天以沫哥哥还真实地站在我的眼前,帮我擦去泪水,听我讲着那么无聊的心事……

怎么会,怎么会一下子不告而别了呢?

我们明明前些日子还在一起说话,一起笑……

单以瑶和萧雨森的那些谎言……

他们怎么用那么狠毒的谎言骗我……

我不相信,不相信……

“千夏,不要难过了好不好?”爸爸的大手温柔地拍着我的背。

“爸爸,以沫哥哥就这样不告而别,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是不是因为我太任性,骗他说我腿摔伤了,还总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讲萧雨森的事情,没能跟他好好聊天,所以,他生气了呢?不然为什么他要这么一言不发地离开我呢?爸爸,我的心好痛……”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汹涌而下,这样的悲伤好像永远不会停止。

直到,我哭得声音沙哑,浑身都没有一点儿力气了,才抬起挂满泪痕的脸,看着爸爸。

“千夏,要哭就哭吧,爸爸把肩膀借给你靠一靠。”爸爸心疼地伸出手,轻轻地拂动我额前的发丝。

好熟悉的动作……

以沫哥哥也经常这样抚摸我的头。

回忆无声无息地在脑海里重放着,我终于再也没办法隐瞒,决定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告诉爸爸……

“爸爸,你知道吗?我生日那天掉进湖里了,是以沫哥哥救我起来的。后来我不是生病了吗?病好了之后,以沫哥哥就来找我了,他告诉我,是因为太忙了,才没来给我庆祝生日,他还说要帮我补过生日。后来,后来我跟萧雨森吵架,他还安慰我……对了,还有一次,我在上课的时候想起他,他还来了!那天跟萧雨森因为上哪所大学的事情生气,以沫哥哥也安慰我了,我们俩还说好他陪我过生日的,我们说好一起看星空的。可为什么我等到了星空,却等不到以沫哥哥呢?爸爸,以沫哥哥确真实地出现在我的身边过,他怎么会离开了呢?”眼泪掉进嘴巴苦苦的,那是思念的味道。

就在不久前,以沫哥哥真的那么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给了我那么多的安慰和温暖。

即使一个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可是当时那些清晰的味道和感觉,又怎么能作假?

“千夏,你……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爸爸!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以沫哥哥真的在我的身边陪伴过我!真的!”我一次次地重复,偏执地想要得到一点认同。

泪水安静地滑过脸颊,再一次模糊了我眼前的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说,以沫哥哥真的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在他们眼里,这些日子我和以沫哥哥的相处,只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幻觉?

我大哭着,泪水汹涌,不能自已。

许久,我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然后爸爸揽过了我的肩膀,告诉我:“千夏,我相信你。”

空气里仿佛有蔷薇花的香气悄悄浮动着,我努力地呼吸着这样熟悉的味道,多希望此刻以沫哥哥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玩笑……

爸爸帮我向学校请了假,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出门。这些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期待,期待以沫哥哥能够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每一次期望之后,都是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傍晚时分,放学回来的萧雨森照例来家里陪我,但今天稍有不同,随着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团粉红色云朵一般的棉花糖。

要是在平常,我一定会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兴奋地尖叫吧……

可是此刻的我,只能看着那家伙,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些天萧雨森总是陪在我的身边,大多时候,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不跟我说话,也不问我。

“吃吧。”阳光淡淡地洒在萧雨森的眼睛里,可即使有了光的明媚,他的眼睛里仍旧有着挥散不去的忧伤,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苦涩。

我接过棉花糖,用舌头轻轻舔舐,草莓味道的棉花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苦苦的了?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以沫哥哥的时候,他跟我一起吃棉花糖……我还告诉他关于棉花糖的秘密……

现在的他还会记得棉花糖的魔力吗?

正沉思着,眼前突然出现一根葱白的手指,那指尖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慢慢靠近我的鼻尖……

萧雨森要干吗?

空气中有属于阳光的味道,视线被阳光揉碎,那指尖带着金色的光芒在隔我鼻尖前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我默默屏住呼吸,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它停留几秒钟之后,就倏地离开了,紧接着,一股熟悉的疼痛从发根传来。“萧雨森!”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萧雨森咆哮。

“嗯,声音还是那么有底气,应该没事。”萧雨森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随后在我身旁坐下。

我继续舔着棉花糖,余光却不停瞟向那家伙。

“为什么这么喜欢扯我头发,很好玩吗?”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我只好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呵呵,你觉得呢?”萧雨森笑了起来。

“因为你喜欢惹我生气吗?”

本来我以为,萧雨森会像往常一样反驳我。

可是……

他却依旧那样笑着,笑容中隐约有些我看不懂的忧伤。

“如果我说,那么喜欢扯你的头发,只不过是想要你注意我,你会相信吗?”

“让我注意你?”我一时读不懂萧雨森话语里的含义,凝视着他的脸庞问道。“对啊,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想要有一些专属于你的小动作,所以……”萧雨森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即使再耀眼的阳光,似乎也无法融化他眼中的忧伤。

专属于我的小动作?

“可比起扯头发,我更喜欢刮鼻子呢……”低着头,脑海里浮现出萧雨森刮我鼻子那天的模样,我轻声呢喃。

“喂,别老是以沫哥哥以沫哥哥的好不好?你告诉我,那个以沫哥哥到底有什么魅力呀?”萧雨森斜了斜眼睛,不以为然地问道。

我转了转眼珠,随后抓着自己的头发对着萧雨森说道:“比如头发喽!以沫哥哥就不会像你那样用力扯我头发,永远不会!”

“那他会干吗?”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以沫哥哥只会超级温柔地刮我的鼻子,那感觉就是宠爱,你不会懂的。”

“嘁……”听到我的话,萧雨森的嘴角发出一丝不屑的声音。

紧接着,一根葱白纤细的手指就在我的眼前放大,并且在我的鼻子前停住。

我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根手指。

随后随着淡淡的薄荷香气指尖的炙热轻轻地停留在我的鼻尖,那么轻微的一点,让我的心跳在这一刻偷偷漏了半拍。

“怦——”

听到我的话,萧雨森没说话,我感觉他眼中的大雾更重了,不过一会儿,他就走出了我的房间,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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