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说完这句话后,猛的一把推开了我,让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我睁开眼一看,娘还守在我旁边,看到我突然醒来,她惊讶的道:“怎么刚睡下就醒了?”我从床上坐起来,问娘我睡了多久,娘说还不到半个小时,难道老瞎子的法门不管用了?我摇摇头,管用,刚才在梦里已经见到小玉了。娘急忙问道:“她能保护你吗?”我没隐瞒:“小玉让我现在就逃。”娘顿时一怔,慌忙道:“连她都让你逃了,那还不赶紧走,娘现在就给你收拾行李去!”说完这句话,娘转身就要去收拾东西,我连忙喊住了娘:“深更半夜的,我怎么走啊。”娘这才意识到此时的时间,也觉得我现在不能走,但她叮嘱我,等天一亮,马上离开村子。我嘴上答应,但心里还是没打算离开,让我丢下娘一个人逃,我做不到。况且村里总共有上百人呢,要真有事儿,不可能专门冲着我来吧,连间接因我而死的小玉都不会害我了,其他的东西,压根儿没理由害我啊。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天亮以后,就算我想走都走不掉了。这一夜,我反反复复想继续睡,可是刚躺下,就被一阵凉风给吹精神了,一直折腾的天亮,我都没睡着。我顶着黑眼圈起来的时候,娘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包袱,告诉我学费已经装在里面了,现在离我大学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娘让我直接去城里等着去。我刚一拒绝,娘的眼圈就红了,着急的道:“你要急死娘啊!”然后她就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往外走。然而刚走到村口,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了。村口到处都是背着包袱的人,而且每个人都是一脸惶恐的样子。这是什么情况?我赶紧拉住旁边一个年轻点儿的人问了问,他咽下一口吐沫,不安的道:“你没听村长说啊,咱村儿闹半截缸了,再不跑就没命了!”我这才明白,于道人肯定是让村长把半截缸的事通知下去了。要搁以前,村民们都会把这种事当成一个恐怖的故事来听,毕竟半截缸的传说流传很广,可是这两天村里的人被小玉的事给整怕了。再加上这事还是从于道人口中说出来的,村民都信了,故事里的半截缸都那么可怕,别说真的了。于是,一大早,村里很多人都打算离开村子躲躲去。我问那人既然都要离开村子了,干嘛聚在村口啊。那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听到我这话,表情立马变了,我看他都快给吓哭了,哆哆嗦嗦的道:“村子出不去了!”我心里一紧,“难道村口的路又通到村后的小树林了?”那人惊恐的摇摇头,不,不是,有东西把村口的路给堵上了,你看看就知道了。我急忙挤过人群朝前一看,差点儿被眼前的东西给整吐了。只见村口那条唯一的大路上,堆满了老鼠的尸体,不计其数的老鼠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彻底把路给堵死了。仔细一看,这些老鼠的头全都没了,而且在脖颈处也没有血往外流,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把老鼠头吃掉以后,又喝光了血,就跟有些人吃冰激凌只吃里面的奶油不吃筒似的。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这么热的天儿,老鼠尸体不但没有腐烂,连一点儿腥臭味儿都没有。“肯定是半截缸干的,先吃动物后吃人,这跟相传里的一样!”村民惊恐的议论着。“是啊,它把村里的路封了,是不是要把全村儿的人都困住,然后......”说到这里,那人不敢往下说了。“大家别慌,有于道长在,不会让人出事儿的。”这时,我听到了村长的声音,偏过头一看,发现他和于道人也在旁边,看着面前的鼠山也是一脸的惨白。我有些纳闷儿,村长怎么不组织人把老鼠的尸体给清理掉,这种事儿,总比诡异的绕到村后的小树林好点儿吧。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我看到村长身边有几个拿着铁锨的人,显然他们已经试过要把老鼠清理掉了,不过那几个人的脸色比其他人更惊恐,甚至是绝望,像是遇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一样。于道人这会儿也是眉头紧紧皱着,摸着八字胡一脸的凝重,看来这种事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对此束手无策。娘看到这一幕急的直掉眼泪:“都怪我,昨天晚上我就该催你走的,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这可咋办。”我安稳娘,放心,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这时,于道人让人用先土把鼠山覆盖上,他回头想个办法,现在最好还是先回家,只要晚上不出门就没事。村民们见出不去村子,也只能按于道人说的话做。片刻后,除了留下掩盖鼠山的几个人,大部分人都离开了。这个时候,于道人也在人群中看到了我,他把我悄悄拉到一个角落里,不解的指着我手里的包袱道:“怎么,你也想离开村子?”我还没开口,娘就焦急的接过话道:“没,是我这个老婆子想今天出趟门儿,谁知碰上了这事。”娘说完这句话,然后就拿上我手中的包袱对我道:“小觉,你跟道长说话吧,娘先回家了。”于道人看着娘离开的背影,眼睛微微一眯,没再多说什么,转头对我低声道:“事情变糟了。”我点头回道:“是啊,我也看到了,这到底啥情况啊。”然而于道人却说,“不,更严重的事你还不知道。”我一愣,还有比封村儿更严重的?于道人四下看了下才对我小声说,除了封住路的鼠山,昨晚上还失踪了一些人。我心下一紧,失踪?现在我最敏感的两个字就是失踪,小玉死了之后尸体失踪了,老瞎子失踪了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村口,而豁牙李失踪之后又成了半截缸。现在于道人说失踪了一些人,听着还不是一个人,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我问他失踪的都是那些人,这事儿村长知道吗?于道人摇摇头,目前为止,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这事儿不敢告诉别人,一旦走了消息,会彻底引起村民的恐慌。我问他失踪的都是那些人家,于道人往地下指了指:“昨晚上我们做过记号的那些人,全都失踪了!”什么?!于道人的话让我震惊了,昨天晚上,于道人用玉女尿做记号的那些人足足有十多个,我当即问道:“他们全失踪了?”于道人又摇摇头:“失踪的只是男的,他们买来的女人都好好的。”我心头一阵的疑惑,这算怎么回事?但于道人又说,事情坏就坏在,这些人家的女人,今天一早还想着跟其他人一起离开村子,并没有提起她们男人失踪的事儿。我不解的问这能说明什么?于道人脸色一沉:“我特意观察了下她们,发现她们的表情比其他人更惶恐,很明显,她们遇到了比老鼠封路更加恐怖的事情。什么事儿能比老鼠封路更恐怖?仔细一想,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除非她们亲眼看到了她们男人失踪时的景象。我有点不敢往下想了,据说半截缸害人的时候,是突然从人身后出现,然后用像缸口一样的脖子当成嘴巴,一口将人装进去,那些失踪的人会不会是被半截缸.....于道人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一样,当下就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如果人是被半截缸害了,那反而是最好的结果,怕就怕是...我急忙问怕是什么。于道人额头上满是汗,沉声说道:“最可怕的是,半截缸只吃掉了他们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