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阎宇又补充了一句,说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直取长安甩开了关中的贼军主力后,假如真到了需要我们紧急回师益州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放心的直接撤退,不用担心被贼军尾随追击,纠缠骚扰。”
张志一向杀伐果断,听阎宇为自己算清楚了这笔帐后,也马上就点头说道:“老将军所言极是,不错,反正我们根本来不及及时回援益州,倒还不如干脆不管后方,优先解决眼前问题。就这么定了,绕开槐里,再打长安!”
赵全和杨稷等人赶紧唱诺,又问道:“后将军,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就拔营起兵。”张志果断做出决定,又说道:“乘着还有点时间,我也得恶心一下羊祜匹夫,他切断我们和后方交通联络恶心我们,我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肯定以为我在阴谋诡计方面怕了他!”
…………
成功恶心到张志这点让羊祜心中得意,加之战术进展顺利,还早早就准备好了收拾张志的后招,所以即便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羊祜还是在这天的上午和正午都处于开心状态,然而让羊祜意外的是,下午的时候,汉军方面竟然也派遣一个使者手打白旗过营,还用独轮车送来了一车垃圾食品,说是答谢羊祜的礼物。
虽然感到意外,但是为了摸清楚张志的真正用意,羊祜还是在中军大帐里接见了汉军的使者,汉军使者则呈上一些罐头和方便面说道:“羊都督,这是我们后将军叫小人送来的,后将军他为了感谢你主动送还我们的军情急报,所以派遣小使过营,给都督送来一些诸葛丞相赐予的神物,请都督品尝。”
“多谢。”羊祜彬彬有礼的答谢,又问道:“除了送礼之外,后将军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回禀都督,我们后将军还让小使给你带来了一道书信。”汉军使者从怀中掏出了一道书信,说道:“都督,这是我们后将军亲笔写给你的私人书信,与军务无关,请后将军一个人看就行了,千万不要让外人知晓信中的内容。”
听到这话,杜预和王濬当然是兴趣大起,另一旁的胡烈和王浑晋军文武也不由自主的目光转到了那道书信上,羊祜却是马上心生警惕,忙说道:“如果是私人书信,那就没有必要呈交了,本都督与后将军乃是敌人,并没有任何私交,不方便看他的私人书信,还是请使官带回去还给后将军吧。”
“都督,这你可为难死小人了,后将军命令小人一定把书信送到,小人如果不依令而行的话,那就是违抗军令,要治大罪的。”汉军使者苦笑,然后干脆把书信往面前的罐头和午餐肉上一放,说道:“这样吧,小人把书信放在这里,看与不看,全随都督自决,小使告辞。”
言罢,拱了拱手以后,汉军使者便告辞离开了大帐,晋军文武则一言不发,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道书信上,监军冯紞更是哈哈笑道:“都督,既然张志逆贼辛辛苦苦的派人送来了书信,那就看一下吧,不要辜负了别人的一片心意。”
“没兴趣。”羊祜断然拒绝,然后又看了一眼晋廷有名的奸臣冯紞,主动说道:“如果冯监军有兴趣的话,那就请你看一看吧。”
“都督吩咐,下官自当从命。”
冯紞哈哈一笑,起身上前拿起了那道书信展开细看,羊祜的两个心腹杜预和王濬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赶紧凑了上去同看,却见书信上是用白话文这么写道:
“叔子兄,早在南中的时候,丞相就曾经托梦告诉我四句谶言,羊上泰山顶,杜杀天下马,前人种地后人收,还有后人在后头,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这四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叔子兄你到关中走马上任之后,小弟我才突然明白了羊上泰山顶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摆明了是在说叔子兄你前途无量啊。
叔子兄,都怪我笨,其实我早该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叔子兄你是我们大汉车骑将军夏侯霸的女婿,又是晋国景皇帝的妻舅,晋景帝嫡子司马攸的母舅,与昏君司马炎有夺嫡之恨,篡位之仇,天生就应该是我们大汉军队的盟友啊。别迟疑了,只要你率领关中军队和我们大汉军队联手,我们杀进洛阳生擒昏君司马炎肯定是易如反掌,信手拈来,然后你就可以乘机让你的亲外甥司马攸登基,我也可以保证……。”
还没有把书信全部看完,杜预和王濬就已经一起是苦笑连连,历史上羊祜的政敌冯紞却是如获至宝,假惺惺的向羊祜问道:“都督,你真的不想看这道书信?”
杜王二人赶紧向羊祜摇头,羊祜心领神会,马上说道:“不看,这道书信如何发落,就请冯监军代为处置吧。”
冯紞欢天喜地的答应,赶紧把书信小心折好揣进怀里,然后还看了看以戴罪之身得到羊祜重用的杜预,表情若有所思,杜预也马上明白了冯紞的意思,暗道:“糟了,这下子连我也被拖下水了。”
还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羊祜才从杜预和王濬口中得知了书信的大概内容,也顿时大怒道:“无耻匹夫,竟然用这么下作的离间计来陷害我,简直就是不择手段。”
“叔子,怎么办?”杜预问道:“以冯紞的为人,还有他和你的关系,那道书信肯定会被他呈到陛下面前,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问心无愧,随便他怎么告密都行。”
羊祜回答得很镇定,杜预听了则大感焦急,忙说道:“叔子,我们当然知道你问心无愧,但你不要忘了,早在文帝时期,张志那个逆贼就已经向先帝和陛下说过什么羊上泰山顶,杜杀天下马,时隔六年陛下再次听到这句话,再结合你统领重兵,独掌一方,换了谁都会起疑心啊。”
羊祜不吭声了,半晌才无比奇怪的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六年之前,张志逆贼就已经通过袁邵的渠道,把这句话告诉给了陛下?难道说,张志逆贼早在六年之前就已经憋着坏,准备栽赃陷害我了?还有,他为什么早在六年之前,就知道有一个姓杜的会是我的得力助手?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
不解之余还有绝对的意外,到了第二天早上时,在至近距离与晋军对峙的汉军突然拔营起兵,绕过了晋军的营地大步东进,结果在营中高地远远看到这一情景,羊祜也顿时明白了汉军的用意,脱口说道:“不好!张志逆贼肯定是去再打长安,端我们的粮仓!”
“高啊。”王濬叹息道:“知道打骑兵战打不过我们,只有步骑混战的大决战才有把握,也知道主动约战我们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就干脆继续反客为主,利用他们不用保护粮道的优势去打长安,逼我们离开坚营去和他们决战。”
“够胆量,够魄力。”杜预赞道:“明明后方有东吴的威胁,居然还敢继续孤军深入,直捣长安,这样凶狠坚决的反客为主战术,简直就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元凯,士治,你们别只顾着称赞贼军,要赶紧帮我想办法啊。”羊祜难得神情慌张,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有没有什么主意?”
杜预和王濬一起苦笑了,都说道:“都督恕罪,碰上这种不要粮道的敌人,我们也是彻底毫无办法了,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卫刺史独力坚守长安,二就是冒险追击,和贼军打一场正面决战,两个选择都没有把握,都督你决定吧。”
羊祜张口结舌,半晌才无力的垂头说道:“守不住又打不过,这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