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附近沉默的、一筹莫展的叛徒都心下一动。
做了几个噤声、待命的手势之后,他们的首领循着声音的方向,蹑手蹑脚地找到了一处小土丘。
这个小土丘位于几栋房屋的中间,看起来并不引人注意,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却越看越别扭。
小心翼翼地拔出了弯刀,他在仔细观察了很久之后,沿着一条几乎为不可查的缝隙,将锋锐的刀刃轻轻地插到了泥土下。
在几番试探之后,他很快找到了门栓的位置,然后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将其拨到了一边,随后一点一点地,将一面复盖着泥土的、三呎见方的金属板子撬到了一边。
随手拿起一根长长的骑枪,他叫来了一个帮手,两个人一起努力,终于将这块板子移到了一边。
就这样,一条倾斜向下的信道重见天日。
而在这条信道的末端,一面紧锁的大门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就是水井坊的入口——在漫长的岁月里,曾经屹立在绿洲之中的水井坊,如今已然完全被掩埋在了地下,绿洲遗民们干脆就以水井坊的建筑为主体,修建了一条斜向下的信道,直抵此处。
见到了这扇门,叛徒们终于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
然后,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新的问题就摆在了面前。
水井坊的大门很结实,严丝合缝的门面根本无法用弯刀或者其他东西撬开——如果卡夫真的在里面,这些沙盗一时之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既然是避难所,里面肯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物资、饮水、食物。
守着门硬耗是绝对耗不过的!
得想个办法开门才行……
但问题是,一场大火之后,整片绿洲几乎都被烧做了白地,这种情况下,想要打开这扇严丝合缝的外开大门,那简直是无处下手。
撬?没有门缝。
砸?门是外开的。
门上倒是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锁孔一样的东西,但队伍里会开锁的人拿出铁丝试了试之后,只能无奈地咧起了嘴——这锁孔都锈死了,根本打不开的!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叛徒首领随手拿起了一块铁片,开始在门框外的地方挖起了土。
这扇门的确特别结实。
但只要被卸下来,那再怎么结实的门也没有意义!
&#24378&#29306&#32&#32&#35835&#29306&#12290你还别说,这招还真的挺好使的。
眼见这么做似乎有机会,很快就有人在废墟里找了几件面目全非的工具,围过来跟随着叛徒头领一起,卖力地挖掘了起来。
门框肉眼可见地松动了起来。
挖掘的动作惊动了避难所里面的绿洲遗民,虽然这时候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沮丧,但在发现了大门的方向开始叮了咣啷地有人挖门之后,他们还是反应过来了。
“是谁?”刚刚安抚着清醒过来的塞菲喀睡过去的长老拄着拐杖、打起精神,来到了门口处,“谁在挖门?”
没有人回答,只是挖掘的声音似乎更大了。
“到底是谁?”虽然心中暗道不妙,但长老还是大着胆子再次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别问了。”这一次,之前一直待在墙角里的卡夫终于站了起来,“他们就是放了这把火的人。”
“他们是你的手下?”听卡夫这么说,长老当时举起了拐杖,“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曾经是我的部下。”卡夫纠正了他的说法,“不过,现在他们恐怕是最希望我去死的人吧。”
虽然不知道卡夫在说什么,但长老还是示意几个年轻人靠过来,前后左右地架住了卡夫,让他动弹不得。
“没用的,已经没意义了。”卡夫仿佛被抽光了精气神,此时再也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这把火的目标不是你们,而是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长老哼了一声,“想要用花言巧语逃走?别做梦了!”
“……也是。”卡夫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嘆了口气,“也许你们可以现在杀了我,然后把我的尸体送出去?不,不行,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做了,那总督大人恐怕会打着为我报仇的名义,干脆地对你们动手——”
“你在说什么?”眼见着卡夫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长老心下也有些没底,“什么叛徒,什么报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部下有人背叛了我,希望我死掉,而且不能是他们动手所导致的死亡。”卡夫嘆了口气,“至于你们和这场大火,则是纯粹的无妄之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