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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不害缓缓说:“我是被人下了禁制,将身体锁住了,就无法修仙。禁制,禁止,这种术法,被人知道,武林正道是要齐齐诛之的。”
他夹了一块凉透了的牛肉,又把酒入口。
“我仔细思想过,约莫明白了……我的几位哥哥是一母所生,由谁来继承临阳派,总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我继承了临阳派,那就大大不一样了。不过我根本不愿意,也没想过。一派之主,说来好听,不过也是一条走狗罢了。万事不由自身,有什么意思?”
怪不得贺练师没有让申不害去争夺临阳派,申不害志不在此,贺练师也只好另觅他人了。
这话已经是点明了来人是谁派来的,无非是他的几位哥哥而已,申家主作为一家之长,一派之主,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事儿,只不过是对申不害缺少维护而已。
申不害的一身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被这群人逼出来的,若是没有这层刺,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揉圆搓扁。这一点上,她和申不古都一样,绝不肯低头。
蕙娘将壶撞了撞,是敬酒的意思。人生在世,知己难求。他们俩,互为知己。
“我刚才在想,假如我不敌这群人,假如我死了,我有什么遗憾。”天虽然是黑的,四周不甚明朗,但申不害的眼睛像是星子一样,看向蕙娘。
“赤水城后,我很懊恼。今日我更懊恼,懊恼自己没有本事,周全不了姑娘。
但我不是那种庸碌的人,虽此刻无能周全姑娘,但我肯于下蠢力气……姑娘,我不管你姓傅,或者姓陈,那对我来说,丝毫没有所谓。我不管你是丑陋,亦或美丽,对我也无没所谓。
我不管你是身在临阳派,还是身在天九盟,对我来说亦没有所谓。”
申不害抬眼望向月亮。
“我一心牵系在姑娘身上。有月为证,未来的千百年间,我都想和姑娘一起赏月,饮酒。”
毫无触动是假的,尤其是他提起赤水城的无法周全。
蕙娘稍低了头,复抬起时说道:“说实话,我若说内心毫无所动是假的,尤其是将军提到赤水……
赤水时,将军即便毫无修为也挡在了我的身前,我是很感激的。可是我和你们申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是,我知道,你也痛恨申家。
但是将军毕竟姓申……更何况,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儿女私情,我是没办法考虑的。”
她的这条路有多艰难她心里清楚,实在没必要拉人下水。
“将军是青年才俊,天纵英才,如能尚了公主是最好不过的。我不过是在赤水胡乱吟了一首诗,或许当时曾贴合了将军的心境,那也只是偶然而已。
将军与我,不过匆匆三面。我这人,是好是赖,我现在在做什么,将军是一概不知道的。想必将军刚才也瞧见了,我以邪招致胜了来人。还溜走了一人,倘若给人知道我是个邪魔歪道,那就谁都容不下了。”
何况,她还是个半人半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