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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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摩最后那一刀保住了她和无命两个人的小命, 爆炸的火雷石只有一颗,所以伤得重归重, 按大夫的话来说,就是“还救得活”。

得意楼的厢房门前,阿夏试图推开门,推不开,只好退而求其次,扒在门缝朝里看。

只瞧见阿爹的一个背影,守在床前一动不动。

一双白皙的手把阿夏抱开,宛儿柔声道:“阿夏小姐,主人说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夫人。”

阿夏把嘴撅得高高的, “可阿娘一直没醒, 阿爹一直不动, 我怕他变成了石头, 就是你说的那个望夫石。”

“望夫石”是前两天宛儿跟她讲的故事。

宛儿一笑,一面抱着她离开, 一面纠正她:“就算变石头, 主人也是变成望妻石啦。”

“咦,石头还有不同的名字吗?”

窗外童稚的声音远去, 阳光透过窗棱照在姜知津的脸上,他望着床上的温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从矿场回来已经三天了,无命已经苏醒, 但温摩依旧昏迷。

忽地温摩的眉头动了动,姜知津立即靠近, 但她只是皱了皱眉, 仿佛梦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还在做噩梦么?”姜知津低声道, “这世上让你做噩梦的人和事,都已经被你消灭了啊。”

将她从矿洞里抱出来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昏沉,眼皮极吃力才能微微掀动一下,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大夫一个人催促快快开始处理伤处,但姜知津知道她的意思。

他停下来,在足够安全的距离里,抱着她转过身,让靠在胸前的她能看到矿洞的位置。

随从在洞口点燃了重新接上的引线,然后飞身退开。

洞口不远处就布置了一只火雷石,巨大的声浪连绵不绝地从矿洞内传来,如同一只上古凶兽在死前发出的狂吼。

山崩地裂。

别说矿洞,山体都开始倾塌,整座山仿佛矮了一截,整个矿场被淹埋。

床上,温摩的眉头紧皱。

她又梦到了姜知泽那间密室,那些刑具在灯下发出冰冷的光,她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笃定。

她知道这是梦。

打败这场梦境最好的武器,就是回想当初那一晚,她的弯刀掷入姜知泽胸膛的画面。

于是,那间阴森的密室就在弯刀的刀尖下如镜面一样裂成一块块,往下掉。

她睡得沉实些了。

但很快又开始做第二个梦。

这个梦从京城回到南疆之后她就经常做。

梦里的族人们围着火堆喝酒,跳舞,和从前的每一天一样,每个人脸上都焕发着喜悦的神采。

但她却离开火堆,走进大山深处。

在那里,高大的树木直指天空,连绵的群山颜色一层比一层淡,最后淡成和天空一样的颜色。

山林本来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可她心中完全没有一丝打猎时该有的兴奋,只剩下紧张与焦灼。

因为她知道,这宁静的深山下一瞬就会裂开一道大口子,全副武装的伽南人会从里面冲出来,呼喊着,挥刀杀向她载歌载舞的族人。

该停下了……这个梦该停下。

她在梦里大声告诉自己。

脑海里有忽明忽暗的画面,破碎而不连贯,山石飞溅,大地震动,山腹中传出阵阵剧响,好像是一座山受了重伤,最后倾塌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靠在温暖的怀抱里,安然地看着这一切,虽然眼皮太沉,总是要搭拉下来,虽然全身无力,不能手舞足蹈,也不能狂吼出声。

但她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

天地间再也没有一条可以通往仡族的密道。

仡族的山林里再也不会有突然冲杀出来的敌人。

她改变了仡族的命运,挽救了所有的族人。

她做到了!

她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然后梦中的画面开始倒退,冲杀的伽南士兵倒退回山中的裂口,裂口倒退回出现之前,十万大山恢复了素日的宁静与繁茂,走兽在林间疾行,鸟儿在枝头飞舞。

而仡人在火堆旁欢笑。

温摩醒过来了。

是笑醒的。

醒来时嘴角还带着笑意,睁开眼就看到了姜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