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锦: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24封信,我想或许你已经忘记,可是,我却记得。很清楚地记得。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地爱你。爱你到可以将我的一切从这个世界上粉碎掉,如果,你能够懂得。
锦,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吗?或者,有灵魂也可以。我相信,真的,我不是在说胡话。我知道你看了这些一定又会用你果敢的语言教训我,说我是个傻瓜。你比我大15岁,你走过了很多的地方,你听到过许多奇异的事情,但你从来不相信鬼魂。哪怕,你第一个孩子去世的时候,你都不相信。
可是,锦,我相信。而且,我感觉过灵魂的存在。我甚至跟它有过交流。
是的,有过交流。就在昨天夜里。
我又发起了高烧。我的身体用医生的话说,如果再不知道好好爱惜,就不会是我的了。我从诊所回来,感觉躯体变得很轻。我勉强吃了药,任由自己像块破败的抹布一样,随意地丢到床上。
你送我的毛毯,我一直舍不得盖,每一次都只整齐地叠好,搭在小腹上。这样我会觉得温暖,就像你的大手,粗砺抚摸过我一样。
我就这样迷糊地进入梦境,并看到那个落魄的灵魂。它果真是从我的身体里飞升出来的吧,否则怎么会与我有一样杂乱的头发,还有瘦得让人心疼的肩膀?它的眼睛,却是明亮的。我看到裏面有闪烁的光泽,是蓝绿色的,犹如夜间的鬼火。
我知道这样的描述会吓住你,但我不害怕。我记得小时候一个人在野地里跑,想要逃避父亲的打骂,就常会看到这样的光亮。它们在坟茔上空飘浮,看我跑过,会亦步亦趋地跟着。如果我停下,它们也懒懒地停下,还会散开一点,似乎,怕将我吓哭。喔,它们不知道,其实这个恐惧父亲责打的孩子,又是多么地大胆与放肆,大胆到可以在野外的坟堆上哭着睡过去,一直睡到太阳升起。那些蓝荧荧的火,也隐入到坟墓里去;放肆到裙子后面的拉链坏了,露出背上洁白的肌肤,有男人不怀好意地看她,她都旁若无人,理都不理男人的搭讪。
锦,你猜我问了那个灵魂什么问题?你肯定猜不出来,或者,你根本没有功夫去猜。你总是那样的忙,忙到连下楼梯,都恨不能一步跨下去就是十个阶梯。
那我就告诉你吧,我问它,我会有一个你的孩子吗?在我们已经分手两个月之后。
锦,这个问题,其实我很多次地问过你,在我们依然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傻傻的丫头,22岁,在北京的一所大学里,你叫我“丫头”、“傻瓜”、“小妖精”,或者“小妓|女”、“小荡|妇”。我在北京,谁都不认识,但我却拥有了整个世界。因为,我爱上了你。而你,也那样地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