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0来自中央军的督战队其实王亮是很不愿意和别人提及这段历史的。王亮自认为,这是自己的一段黑历史。王亮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他们这些督战队的家伙们身着中央军黄绿色军装出现在身着蓝绿色的川军将士们面前时的情形。嫡系与非嫡系。亲生的和后娘养的。那鄙夷的眼神,王亮永远都不会忘。无巧不成书,王亮所率的督战队被分配到了由王铭章担任师长的二十二集团军四十一军一二二师。当然,刚一到一二二师报道,挂着中校军衔的王亮就被来了个下马威。也就是那个时候,王亮和王铭章,两个本家人,相识了。一开始,王铭章将军是从骨子里都看不上王亮的,直到战斗打响之后,王亮的表现彻底改变了将军对这个年轻人的看法。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大家都知道台儿庄战役是一场胜仗,打得漂亮,是日军战役进攻中的一次败退。但你们知道参与这场战斗的部队的情况吗?”王亮继续道:“我所在的川军一二二师,士兵武器简陋,每个团只装备了四门迫击炮和四挺重机枪,全师乃至全军就找不出一门大炮。最缺的是轻机枪,一个旅不过十挺,士兵们主要靠川造步枪大刀和手榴弹进行作战。”王亮为什么会觉得惭愧。川军尉级以下的官兵们穿的都是磨破了的草鞋,校官勉强能够混上一双布胶鞋。再反观他们这些来自中央军的督战队的家伙们,尉官人手一双崭新的皮鞋,作为校官的王亮更是配发了一双皮靴。人手一个德制钢盔。再谈谈武器,王亮的这个督战队一共四百号人,一个营的建制。军官清一色的c96盒子炮,半自动和全自动均有。士兵装备的是毛瑟98k和中正式。每个连队两挺重机枪,重机枪是二四式,仿马克沁,一种水冷式、250发帆布链带供弹的机关枪。每个排一挺捷克式zb26轻机枪。和川军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了。一支四百人组成的督战队所配备的火力比川军一个师的火力都要强。更讽刺的是配备这些火力,在一定程度上都是针对川军的。因为督战队的任务是督促前线的川军作战,如果出现临阵脱逃者,可以就地击毙。这也难怪当时王亮他们贼不受川军待见。“王铭章部接到的命令是死守滕县。滕县位于津浦铁路北线,是日军占领济南后向南攻击台儿庄和徐州的必经之地。”王亮进一步介绍道:“县城位于鲁省微山湖东侧,鲁南山区以西的湖滨平原上,县城四周为开阔之地,可以说是无险可守。”一九三八年三月十四日,日军矶谷廉介第十师团集合一〇六师团之一部,共三万余众南下。当日,日军攻破滕县北部山地防御阵地,向南包围县城。第二天,日军万余人在旅团长濑谷的直接指挥下开始向县城发起大举进攻。王亮道:“当时第五战区长官部给王铭章将军发来了一道命令,命其部务必坚守滕县三日,以为台儿庄大战争取出完成部署的时间。与此同时作为督战队队长的我也收到了第五战区督战处长官的密令,严密监视川军动态,若出现溃退之势,可予以必要震慑。”可以说,王亮是有很大的处置权的。也由此可见,常凯申对于川军并不是十分信任。这也是给王亮这支仅四百人组成的督战队装备那么多重火力的原因了。当然,王亮可没有按照督战处长官的命令来行事的。不然王亮也就不是王亮了。督战队的成员多少青年军官和接受过系统训练的士兵,他们普遍都有爱国之心和报国之志,渴望同日本鬼子厮杀一番。于是,在王亮简单动员之下,他们迅速编入到川军的作战序列中去,参与作战。王亮也大方地从督战队所配备的轻重机枪等武器装备中拿出相当一部分交由川军使用。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川军对于这些来自中央军的督战队队员们的态度发生微妙的改变。由一开始的充满敌意,到渐渐友好。没过多久,日军便以飞机、坦克华北大炮狂轰烂炸掩护步兵向滕县县城连续猛攻。经历了两天的残酷战斗,全城尽城瓦砾,城墙多处被毁。经多次铁血肉搏,川军虽伤亡惨重但仍死战不退。前线总指挥部。“报告师长,日军攻占了县城东门外的东关和县城南城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铭章的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问道:“守东关的七四〇团团长王麟呢?”“王麟团长,殉国了。”听到这个噩耗,王铭章将军差点晕过去。1918年,王麟考入国民革命军川军军官学校。其后一直追随王铭章,历任排长、连长、营长。1928年升任29军团长,军官训练总队总队长。1931年春,王麟任北川县长。北川地处川北山区。地瘠民贫,生产落后,乡民生活极为困苦。出任县长的王麟倡导政府官员廉洁奉公,关心民间疾苦。他致力于减轻赋税以苏民困,他鼓励农民开荒种地多收粮食以果腹。他自己身体力行,带头在县衙开荒种菜,生活上力求简朴,经常是粗茶淡饭,只求充饥。他还拨款万余元兴修学校,兴办社会救济院。可以说,王麟在川省子弟中是个很有名气的人。1932年3月,王麟先后赴庐山军官训练团和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高教班受训。在完成受训后,王麟再度出任29军团长。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王麟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41军124师740团上校团长,奉命率军北上。王麟自出川后,转战陕省、晋省、鲁南抗击日寇。作战的时候,他总是冲锋在最前面。在晋省前线作战的时候,因为身患重病而行动不便,王麟便让卫士用箩筐抬着他到前沿指挥战斗。现在,惊闻王麟殉国的噩耗,前线总指挥部的每一位川军将士不为之悲痛。又少了一位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