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警棍搁在灶台上,攥住他的右手腕,正准备配合刚掏出手铐的徐浩然把他铐上,突然发现嫌疑人的裤子湿漉漉的,连尿都吓出来了。
“现在知道怕,早干什么去了?”
徐浩然同样没想到嫌疑人这么好对付,铐上他的双手,把他架到乱糟糟的客厅里,让他蹲在墙根处。
韩昕回头看了一眼跟进来的恽政委,掏出证件举到嫌疑人面前:“看清楚了,我们是滨江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的民警,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
过去这几年,蔡家胜的小日子过得看似不错,至少不缺钱花,但事实上过得是提心吊胆,一看见警察就想躲,一听警笛声就心惊胆战,从韩昕冲进来的那一刻,他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
他吓得浑身颤抖,战战栗栗地说:“知道。”
恽政委举着执法记录仪问:“知道什么,抬起头,看这儿!”
“知道……知道早晚有这一天……”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去公安机关自首?”
“我怕,不敢。”
“怕什么?”
“怕被抓,怕枪毙……”
韩昕并没有闲着,掏出专门为嫌疑人准备的盘查终端,抓起嫌疑人的手,采集指纹。
恽政委一听到嫌疑人怕被枪毙,就意识到就算他不是蔡家胜,犯的事也不会小,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趁热打铁地说:
“既然知道怕,就应该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有没有听见,明不明白!”
“明白。”
见侯文从挎包里掏出了纸笔,坐在茶几前准备做记录,恽政委厉声问:“姓名?”
蔡家胜刚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听到警察问姓名,这才想起自己植过发整过容,突然又心存侥幸,忐忑地说:“陆正通。”
韩昕蓦地抬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信口开河!”
想到这个警察刚才让摁过指纹,蔡家胜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敢再心存侥幸,如丧考妣地说:“蔡家胜。”
“这还差不多,你也不想想,我们要是没足够证据怎么会来抓你。”
亲耳听到嫌疑人交代真实身份,恽政委赶紧定定心神,追问道:“年龄?”
“二十九。”
“出生年月日?”
……
蔡家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有问必答。
这时候,指纹比对结果也出来了。
韩昕举着盘查终端让恽政委看了看,随即收起终端,托着嫌疑人的下巴,看着他的脸和头发,好奇地问:“容是在哪儿整的,头发是在哪儿植的?”
恽政委已经很多年没办案,没像这么审讯过嫌疑人,正审得很爽,却被韩昕给打断了,只能让他先问。
蔡家胜魂不守舍地说:“泰国。”
“花了多少钱?”
“两百多万。”
“整的不错,头发植的也可以……政委,您继续问。”
韩昕意识到好像歪楼了,连忙直起身掏出手套,不缓不慢地戴上,开始搜查房间。
恽政委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干脆顺着他的问题问:“什么时候去的泰国?”
“家里出事时去的。”
“家里出了什么事,说具体点!”
“老家被警察查了,我正在外面,从电视上看到的,知道早晚也要查到我,就开车去西广,从西广去越南,再从越南去的泰国。”
“怎么去的?”
“偷渡。”
“既然都已经偷渡过去了,为什么回来?”
“没钱了,要回来取钱。”
“取到了没有?”
“取到了。”
“在哪儿取的,取到多少。”
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
他第一次畏罪潜逃时因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去在东广省会羊城租的房子里拿钱,只带了两张存有三百多万人民币的银行卡。
在泰国把钱花完之后,回来取了六十多万现金和三张用他人身份证办理的银行卡,三张卡里竟存了三百多万!
不过想到他们当年最猖狂时,连帮着剥感冒胶囊的小孩一天都能赚上千,恽政委又觉得对他们这样的毒贩而言,有这么多钱真算不上什么。
他正暗暗惋惜不管缴获多少,最终也要移交给东广同行,韩昕突然问:“蔡家胜,这是什么?”
恽政委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韩昕竟站在沙发上,从天花板里取出一包白色晶体。
“存……存货。”
“我是问裏面到底是什么?”
“冰毒。”
“从哪儿来的?”
“存货,以前的。”
“还有呢,其它存货放在哪儿?”
“没了,就这些。”
“刚才是怎么跟你交代的,真没有假没有?”
“真没了,就剩这些。”
“政委,您继续问,我再搜搜。”
韩昕把毒品交给徐浩然,掏出手电接着检查天花板裏面到底有没有藏别的东西。
搜完天花板搜床,没再搜出毒品,不过有意外的收获,竟从床垫下搜出一把手枪!
韩昕卸下弹夹,取齣子弹,一颗一颗整整齐齐摆在茶几上,回头问:“意大利伯莱塔,这可是高级货。在哪儿买的,花了多少钱?”
恽政委的审讯再次被打断,不过看到又缴获了一把手枪还是很高兴,毕竟想在滨江缴获一把真枪比缴获一克冰毒都难。
“听见没有,回答问题!”
蔡家胜偷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在泰国买的,花了一万多。”
韩昕从徐浩然手中接过证物袋,把枪塞了进去,转身看着他道:“买贵了,虽然是把好枪,但在泰国不值这个价。”
恽政委被搞得啼笑皆非,立马回头瞪了他一眼,就差在脸上写着要不你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