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守义冷不丁来了句:“是啊小余,用不着跟那种人生气。”
朱金明火了,指着他声色俱厉:“谁让你说话了,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一堆废话。老老实实吃你的饭,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什么身份,我年纪比你老子都大!”
“吴守义,给我听清楚了,别跟我倚老卖老。”
“你个小王八蛋,我会怕你?”
吴守义恨透了他们几个从南云来的边防,扔下调羹,端起汤就往朱金明身上泼。
“你个老混蛋,是不是皮痒了……”
离得太近,朱金明想躲都躲不开,被泼了一身。
余文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一把抱住他,一边往外面推,一边劝道:“朱指,算了,你先去擦擦,这儿我来收拾。”
朱金明气得牙痒痒,指指吴守义咆哮道:“你个老混蛋,给我等着,过几天就要回南云,看我在路上怎么收拾你。”
“来啊,用不着过几天,有种你现在就收拾我!”
“你个老混蛋,这是运气好被黎教逮着的,要是遇上我,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你是边防,你们边防多厉害,有枪,来,把枪拔|出|来,冲老子这儿打!”
“朱指,算了,这儿你别管了。”
余文强被搞得焦头烂额,一把将朱金明推出病房,顺手把门关上,回头问:“老吴,你到底什么意思,少说一句会死?”
“不说一样会死,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我知道你有恃无恐,你现在就是爷,我余文强惹不起你,但躲得起!”
“你躲什么,我又没泼你。”
“我申请调离,不伺候了,不受这个窝囊气。”
“小余,你听我说……”
吴守义的话没说完,就见李家乐推门走了进来:“余所,你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应该是你爱人,赶紧去接一下。”
“我先把这儿收拾下。”
“我来吧,你赶紧去接电话。”
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电话是蓝豆豆打来的,说一个亲戚生病住院要做手术,钱不够想借钱。
余文强很想帮忙但有心无力,举着手机道:“卡里的钱借给大姨夫,下个月的房贷怎么办?而且昨天培训班的老师刚给我打过电话,问小雨参不参加寒假的英语班,学费三千,现在交有优惠……”
吴守义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这警察做的真窝囊。
韩昕和刚赶到禁毒大队会议室的谌局、黎杜旺,不但通过监控听得清清楚楚,而且看得清清楚楚。
刘海鹏更是看着正在外面给余文强打电话的蓝豆豆笑道:“文强演的挺像,豆豆配合的也很默契,这两口子不去做演员可惜了。”
黎杜旺沉吟道:“光他们两口子演的像不够,小朱他们能不能入戏更重要。”
第一次真正参与案件侦办的李亚梅,不知道他们导演的是一出什么大戏,又不好意思问,只能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监控。
谌局带着几分好奇地看了李亚梅一眼,随即回头问:“小韩,你觉得他会不会上当?”
韩昕摸着嘴角,紧盯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说:“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不会上当,但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沦为了阶下囚,只能被铐在病房里输液,连放风都不可以,这脑子会慢慢变得不好用。”
谌局追问道:“你认为有几分把握?”
“现在没任何把握,这场戏至少要演上两三天。”
“接下来怎么演?”
“我等会儿给朱金明打电话,让他们的态度更恶劣点,绝不能给吴守义好脸色。”
韩昕想了想,接着道:“黎教,你下午去审的时候,可以无意中透露点姚小军落网的消息。”
黎杜旺抬头道:“他根本不在乎姚小军的死活,透露了没用。”
“他是不会在乎姚小军的死活,也不会因为姚小军落网会开口,但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一点一点给他加压。
让他感觉到只要我们想查,就没有查不清楚的情况。只要我们想抓,就没我们抓不到的嫌疑人!”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韩昕又笑道:“总之,要把握住节奏,像收绳子那样慢慢收紧,不断给他危机感,直到他忍不住去抓那最后一根稻草。”
嫌疑人病入膏肓,谁也不知道能活几天。
谌局想想还是不太放心,低声问:“小韩,你就这么肯定,他见着你之后,依然不会交代冰毒到底卖给了谁?”
“他之所以想见我,主要是想看看仇人到底长什么样。他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又怎么可能跟我交代毒品卖给了谁,让我破案立功。”
“有道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我们不会干,他一样不会做。”
“见还是要见的,但不是今天。”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
韩昕权衡了一番,笑道:“等姚小军把怎么认识他的,又是怎么偷渡入境的等情况交代清楚,等我们老部队把这些情况查实之后,我再去见他。”
黎杜旺下意识问:“让他以为你是抓到姚小军之后赶过来见他的?”
“不但要让他以为我是抓到姚小军之后赶来的,更要让他以为我是来跟朱金明他们汇合,准备一起押解他回南云的。”
韩昕顿了顿,补充道:“黎教,你和刘大下午接着审,明后两天就不要审了。”
黎杜旺点点头:“也行,反正他死不开口,再审也审不出什么。不如让他以为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就算他不交代我们一样能找到他的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