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想到如果实话实说,就等于出卖朋友,张枚一时间竟难住了。
韩昕之所以带她来城南派出所,之所以跟她摊牌,是有原因的。
刚开始闻到她身上有吸食冰毒残留的气味,再看看她那憔悴的样子,真以为她吸食毒品。
后来她把羽绒服脱了,身上竟没了吸食冰毒残留的气味。
而她又是从东广回来的,东广那么暖和,不需要穿羽绒服,也就意味着她就算吸毒,也不太可能穿着羽绒服吸毒。
真要是吸食毒品,那么脱掉羽绒服之后,身上残留的吸毒冰毒留下的气味应该更大,可闻了闻之后居然没有。
更重要的是,一个吸毒人员如果身上都残留吸食毒品的气味,那么嘴裏一样会残留气味,并且不是刷牙嚼口香糖能掩盖的,但她的口气很清新,牙齿很白,并没有吸毒留下的特征。
刚刚的毛发检测结果也显示,她至少过去六个月内没吸过毒。
总之,这是一个好消息,不用刚认亲就大义灭亲。
韩昕既如释重负也能理解她此时此刻的感受,很认真很诚恳地说:“小婶婶,毒品是罪恶之源,而冰毒是万毒之王。一个人如果吸食冰毒上瘾,不但会倾家荡产,而且会害人害己。
你是博士,接受过高等教育,见过大世面,应该清楚一个人吸食毒品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又会干出什么事。所以你配合我们工作,不是在出卖谁,而是在挽救一个人,乃至挽救一个家庭。”
好心请他吃顿饭,他居然把我们带到了派出所……
韩晓武别提多郁闷,但想到帮着禁毒大队搞活动时,看过的那些禁毒宣传,还是帮着劝道:“老婆,韩昕说得对,你现在是救人!”
张枚犹豫了一下,苦着脸道:“罗鹏,你认识,东广的这个项目是他跟我一起做的。下飞机之后他没急着回公司,见我在等车,跟我谈了一会儿项目的事。”
“怎么可能是罗鹏!”
“我也觉得不可能,以前还经常开玩笑说干我们这一行是不会吸毒的,因为吸毒的快|感没有我们做项目来的爽,没想到他居然吸毒。”
韩昕跟余文强对视了一眼,低声问:“小婶婶,你跟他既然是同事,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你不说我没在意,只是发现他精神状态不太好,每次跟客户见面,他谈着谈着就呵欠连天,总是无精打采。”
张枚顿了顿,接着道:“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他身上真有我羽绒服上的这种味道,连嘴裏都有,一开口就有一股怪味儿。我以为他总熬夜没刷牙,前天见客户的时候,还提醒他嚼几块口香糖。”
“知不知道他住哪儿?”
“知道。”
“小婶婶,不好意思,既然都把你请来了,我想请余所帮你做个笔录。”
“没关系,我们知道你们要走程序。”
“小婶婶,我……我还想请你去做个尿检。我不是怀疑你吸毒,也没别的意思。就像你说的,必须要走个程序,我让小悦陪你去。”
“放心吧,我学过法律,不是法盲,我配合。”
“谢谢。”
……
余文强去拿纸笔,姜悦陪着她去做尿检。
检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确实没吸毒。
笔录也是众人陪着她一起做的,余文强问的很仔细,她回答的很认真,没想到那个可能吸毒的罗鹏竟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甚至去美国的常春藤名校留过学。
程序走完,请她帮着保密,让姜悦先送他们两口子回去。
余文强一起送到楼下,看着车消失在拐角处,回头笑问道:“没能大义灭亲,是不是很失望?”
“师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敢打赌,人家以后肯定对你和小悦敬而远之。”
“谁让我们干这一行呢,如果换作你,你怎么办?”
“一样,所以说警察干久了会没朋友。”余文强轻叹口气,随即话锋一转:“说正事,吸毒人员在东海,接下来怎么办。”
韩昕掏出手机,一边翻找老魏同志的手机号,一边笑道:“我们情报中队联合你们城南派出所发现一条涉毒线索,及时上报给市局情报指挥中心和禁毒支队,禁毒支队根据前段时间跟东海同行达成的禁毒情报交流合作协议,及时提供给东海同行。”
“把线索移交给人家,开什么玩笑!”
“可吸毒人员在东海,并且线索移交给人家,更有利于侦办。”
余文强不假思索地说:“什么人家更有利于侦办,我觉悟没你那么高,你既然把人带到我这儿来,既然让我做笔录,那这个案子就得由我们负责侦办。”
他们想侦办毒案太难了,既然有机会肯定不会错过。
韩昕笑问道:“师娘,马上过年了,你不想过个安生年?”
余文强拍拍他胳膊,苦笑道:“谁不想过个安生年,可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是有绩效考核的。”
“好吧,你们想查就去东海查,我正好认识东海市局缉毒处情报科的魏科,也就是东海市局禁毒情报中心的魏主任,帮你们打个招呼,请人家提供协作。”
“我们带着手续去,不打招呼他们一样要提供协作。”
“话虽然这么说,但眼看就要过年了,现在过去有人帮忙肯定比没人帮忙好。”
“这倒是,赶紧帮我联系。”
“亲师徒也要明算账,有句话必须说在前面,线索是我们特情中队提供的,将来有缴获奖励之类的,你们要跟我们中队分。”
“没问题,你赶紧打电话,我也要赶紧向王所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