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一路上,讲安慰话的就是我了,上官小朵成了收音机。
我不知道她凡心是怎么想的,本来想问。
但一直没问,我想,她的忧伤不比我少,只不过没表现给我看到。
在每一处地震抖坏了的山路边,上官小朵都要回一次头。
朝着她家的方向看。
我拉她走,说这个世界,能在大难中走过,也许是一种福。
对于中午吃不消父亲过世的打击,希望别放在心上。
上官小朵却说,她与她父母的情感可能没有我那么深。
主要原因就是从小没怎么一起生活,造成了一种误读,看到我与父母那种交情,才感动。
我说,这是留守学生的悲剧。
但不论怎么说,那离去的,总还是亲人。
上官小朵说她明白,有些痛,只能自己想,不能讲出来。
几十里路在脚下,似乎没走多久就到了家。
也许是我太渴望看看父亲的坟而忘了路程的遥远。
远远就能看清我老家的影子,就对上官小朵说,那边一棵大黄桷树的下面。
那一间白色的,还没被震倒的房子,就是我的家。
虽然比不上她曾经的家院,但很结实,是我父亲自己设计自己修建的。
上官小朵停下脚来,看了好一会才问我,挨过父亲的打没有。
我说我父亲从不打人,要看到不打人的坟,才相信他不在人世间,这是我保存的一丝儿妄想。
上官小朵却说,终于可以在这地方静心生活一段时间了,家里的一切由她收拾就是。
还问我有没有米、菜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