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有些笃定地回答:“他们一定抓不住人。”
果真,刑警队等了一下午一夜间,冻感冒了仨,一个长了冻疮,毛都没抓着一根。
腊月二十二,陈建伟家门外,又塞了一封胁迫信。信里怒骂陈建伟不守信用,叫了警察,如果不想儿子夜里被割头,就准备十万块钱,夜里九点,自己一个人送到大坝上。
陈建伟愤怒地对上了唐书记:“十万,十万块买我儿子的命!五万买一家老少,十万买一条命,到底哪个值!”
唐书记皮肤黝黑,冷冷笑了:“都不值。”
他说:“我不该信你们的,一开始大师傅就说了,不要找你们,到时间了,案件自然就破了,我还没信,我有罪!我怎么不信神明!”
唐书记沉默了一阵,开口道:“等着吧。”
宋唯等陈建伟离去,忍不住问道:“如果今晚再抓不到呢?”
唐书记抬抬下颌,示意老周把不懂事的小宋哥拉走。
老周笑着把宋唯拉到了一边:“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宋唯压住火,转身,唐书记却开口答了:“那就等明天。”
当日九点,风雪交加,埋伏的民警却片刻不敢动弹。他们示意老陈把钱放在大坝上就离开,可是行动依然黄了汤。
腊月二十三是敲诈勒索案发的第三天。怨声载道。
刑警队那些小爷儿背地里骂上了天,唐书记不少被暗箭射穿。
宋唯气笑了:“我头一回见用这笨方法破案的,不去找线索,就当桩子,等着兔子往上撞。”
老周颇有些认真地开口:“年纪小,别学他们,说狂话打了嘴。你这点倒不如你小孩儿师兄,人虽笨得出奇,但一是一二是二,从来都规矩。”
宋唯心烦意乱,拿起新发的警服大衣,爬爬黑发,朝外走:“行,我闭嘴,我接着排查去!”
小山一笑:“你还不服我,总有一天,教你哭着喊师兄你怎么这么对呢。”
宋唯转了整个村子,不厌其烦地问着“大师傅”是谁,大家都讳莫如深,看着这身警服,能躲则躲。
小山说:“你也想找他算命?咱去找丁甲村的师婆,也一样。”
继而,鬼鬼祟祟地又说:“我也想去算算,看我媳妇儿啥时候能怀上。”
宋唯烦透了他,骂道:“我草,你特么能不能闭上嘴!一天到晚,这张嘴就没有闲过,狗屁不通的玩意儿,妈的!基层都是些你这样的警察吗,你也配当我师兄?跟你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穿着同样的制服,我都觉得要加个呼吸器!不,是俩!另一个塞上你的嘴!你还不如我家宋胖胖!宋胖胖还知道看人脸色,你特么只配吃低级猫粮!”
小山在风中颤抖,抖了一会儿,泪珠儿缓缓抖掉,情绪酝酿到位了,过往的关注都同情了,表演的天赋得到释放了,哭着朝宋唯顶了过去。
“我跟你拼了,你个只配吃屎的土狗!”
小山是这么个逻辑:猫粮,低级猫粮;狗粮,屎。
宋唯也很绝望,他觉得自己像一张雪白的白纸,被一只蠢猫生生用爪子摁上了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