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啖羊季到法医到(1 / 2)

腊月笔记 书海沧生 1215 字 1个月前

长头发,黑黢黢的,脸儿红得很,远远瞧着,就红彤彤的。小嘴儿真跟樱桃一样,一点点,唱着啥小调儿,大半夜听着怪渗人的。

俺那会儿也不怕,就弯着腰眯着眼走过去了。警察同志别误会,俺不是想装孬,是真稀罕,木见过。快走到边上,俺就“娘啊”一声叫起来,那哪是啥花旦呀,是个闭着眼的死人头啊,长头发披散到花梨木桌子上,死白死白的脸上涂的胭脂全浮到了皮上,还有一股臭味儿。

俺吓得汗毛都支棱起来了,想喊跟哑巴一样愣没音儿,腿一软,一趔趄,就看见死人头飘到俺面前了,张嘴唱了起来,俺滴姑哎,俺这辈子就没听过恁难听的歌儿。啥,你问死人头唱的啥?

好像是“小蚌壳,出水游,晒沙子,走一走;大坏鸟,飞得高,停水潭,找吃的;小蚌壳,展开壳,风不吹,树不摇;大坏鸟,冲下水,张开喙,抬起爪;坏鸟张嘴咬住蚌,夏雨瓢泼冲出洪,呜啦啦,呜啦啦……”

“你笑啥,警察同志!俺很好笑吗!!!俺头都破了,还记住这首歌俺容易吗?恁跟恁局长得感谢我!发锦旗!俺被死人头猛地一磕,俺就彻底晕了,等俺醒了,就光着身子躺在大街上!”

带李某某包扎完脑袋,指认现场,一会儿这条街,一会儿那个巷,他像只脱了缰的大野狗,警察成了被狗扯着的可怜小风筝。最后,鬼没找着,却听见五条街外的街坊尖叫着死人了。

死者姓张,女,十七岁,高中肄业。父母于今年四月出车祸亡故。

悄无声息地死了,尸体皮肤呈现淡粉色,嘴角有笑。少女的脸在四月同一起车祸中被烧伤,在死亡带来的永久的安详中依旧无法掩盖伤口的狰狞。

奇怪的是,姑娘是个光头。

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也没了,放在一个精心雕琢的首饰盒里。

好丑。

躺在院子里,天地为盖。

身下是干净纤细的鲜花。院子里的水管似乎坏了,不停地滴着水。

二大队队长郑与斌到达现场的时候,颇觉奇怪。

室内有带着余热的炭灰,但是却没有气味。尸体未遭受任何痛苦和折磨,身下却有一封毛笔信。

细到极致的疏淡笔触,像是勾勒花鸟,带着刀锋剑刃的雪色茫茫,刺得人心口发疼。

“她的命,我收了。侠。”

城市传说中,只要有人唱着儿歌,那个自诩为侠的凶手就会出现。

夜色浓烈。

八月十八日,毕。

1991年,截止到腊月初一,L市死了六人,案件一起未破。

公安部督办。

刑警队炸了锅。

死者六人,前三人均被砍头,死亡时间4月26日;第四人是被人被挖了眼睛,死亡原因不明,死亡时间8月18日;第五人溺死,同样被挖了眼,死亡时间8月28日;第六个被人片鸭子一样把心脏切成一片一片,死亡时间9月30日。

法医冯琬心中默默总结。她于今年十月十日被公安部由直属一二六法医所直接调任至L市做鉴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