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离魂最好警察(1 / 2)

腊月笔记 书海沧生 1870 字 1个月前

乡坊间传闻,人的灵魂脱离肉体的一瞬间,要直直地往前奔跑,未意识死时,即仍为生。生魂识途,每每能回到家。

只是有一条警诫。

莫回头。

所以小山厉声喊着莫回头时,宋唯心神恍惚间,已经重手陈铁,手起刀落,狠狠地砍掉两个……萝卜。

他想要杀……萝卜。

可是少年抱着砍掉的小萝卜潸然泪下,我见犹怜。

他似乎化身女性,又似乎刻意造作为女人。

矫揉造作,捏声屏气。

带着母性。

小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用手塞着嘴,生怕笑出声,却又把眼泪憋了出来。

他指引他,迷惑他,又……教坏了他。

如能感同身受,连人,不,是连萝卜也杀,一定能做最好神探。

最好警察。

1991年8月18日,张清清尸体被发现。

档案判定:情杀或仇杀。

第三次。

那个女人发烧了,一直没好。

她知道孩子回不来了。

我让她包屎尿的报纸上,有人贩子连同孩子被斩首的新闻。

她变得奇怪。

我拽她行房事,女人的眼珠子看得我发慌。

那里不只是绝望。

我受不了别人这么瞧我。

我打了她。

数不清,多少次了。

她哭着跟我说,她很想妈妈和哥哥。

她说,求求您了,放了我吧。

她以前很爱给我磕头。

尤其是我做了那件事情之后。

这代表她是我的奴仆,我征服了她。

现在,她不肯磕了。

那个孩子死了之后。

我打算饿她几天。

等到她低头,再把饭给她。

女人天生骨子里就有所谓的高傲的东西,那种玩意儿特别容易激怒我。

对于连生存都很困难的我来说,这是一种糟糕的毒液。

我要拧断她们的高傲。

这些女孩子天生的带着洁癖与香气的自命不凡的高傲。

她们不屑与我为伍。

却被身边的那些脏男人玩弄。

瞧瞧她现在的样子,骨骼粗笨,面貌萎靡粗鄙,脸蛋凹出颅骨的轮廓,早已没有任何光泽。

连吃饭都气喘吁吁。

这个没用的女人。

她已经不像我的心上人。

我要杀了她。

对,我要杀了她。胆敢用漠视和仇恨对抗我,我要杀了她。

但是,杀她之前,我要弥补她。

我跟踪强|奸了她的那个继父,想伺机杀了他,却无意间发现她哥哥有一个交往非常紧密的女孩。

张清清。

这个女孩大概是这个女人长大后应该会长成的样子。

她哥哥在用对这样特殊的方式怀念自己的妹妹。

张清清是个完全盛开的流淌着毒液的女孩,和我的心上人在最美的年纪如出一辙。

那种毒液让我热血涌动,恨不得咬开她的血管,放掉那些迷惑人的馥郁。

我本是跟踪张强,最后却食髓知味,一直紧紧跟着张清清。

如果不是张强,我怎会发现张清清?

小警察,你看起来我杀人的路数杂乱无章,仿佛都是随机而定,但事实上,这世间,没有一件事,是无因之果。

我要带走张清清。

张清清像暗夜花苞中最甜蜜的露水,浸泡过冷而粹的花瓣,却还未被人发现、攥住、蹂躏。

我很兴奋。

像三年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样。

像拿着摄像机录下那一天的幸福一样。

但是比起张清清,这个女人已经让人乏味,让人觉得烦躁。

张清清仿佛在晃动着沉甸甸的露水,不停用她的毒引诱着我,引诱着世间的男人。

我要保护她,在别的男人发现之前。

我要把她娶回家,就像保护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样。

可是一切发生了变化。

张清清出了车祸。

父母死了。

脸被毁了。

盖杰强|奸了她。

她把自己关在了家中,拖着这样的残躯,吃着剩饭、残羹冷炙,喉头喑哑。

可是依旧活着,带着女孩子的顽固。

对生的冥顽不灵,让她每夜仍在痛哭。

在她歇斯底里的绝望和痛苦中,却还有一个寂静的富有同情心的旁观者。

悄无声息,绝没有人注意到的我。

我不能留下她。

这么可怜的她在世上,是苦难的折射,把我的世界也变得充满苦难的气息。

她让我想起不开心的东西。

啃噬着我的心,以及,灵魂。

我按捺不住痛苦,知晓世间已然存在这样的黑洞和地狱,又是发生在与我心上人相似的女孩身上,真是让人难过啊。

我细细勘察着四周,严谨周密策划着,仿真了千百遍的路线和方式,继而,在喧闹又冷漠的人间,定下了最终的计划。

真是可惜了。

她没有福气嫁给我,但我仍要保护她,远离这世间的狰狞痛苦。

我杀了她。

用水把她溺死。

她的眼睛很美,被掐死时仍旧不瞑目地睁着。

眼白秀脆似玉,瞳仁大而清泠。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痛苦,你死前的绝望唯有我能看到。

当死亡到来,你将获得永久的平静。

可怜的女孩,甜美的女孩,被净化的女孩。

既邪恶又需要被保护的女孩。

杀死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兴奋而痛快。

是我,是我把世界变得纯洁的。

我温柔地割下她的眼珠,放在漂亮的匣子中。

戴着心上人的长发,裹着她的母性与温柔。

这是她留在这世界上最干净的方式。

按照那首夏日的儿歌。

我把她和那个老女人的死亡时间,放在了同一天。

这怎会是巧合?

张清清永远地咽了气,但那头黑发还没有死,仿佛藏着千百个眼睛,就像我心上的姑娘死去的那天,仍旧活着的一头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