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奎因的死亡代表着满地的玻璃硬片,那么之前的一切都只有一步之遥。
松开手。
是司徒斐横生枝节。
司徒斐冷冷看着阿润,用低沉的声音问他:“所以,自作聪明的你确定知道奎因在哪个方向吗?究竟是你窥伺着她,还是她在背后等着撕碎你。”
阿润讶异。
“所以你除了不知道当时在你眼前的奎因是假扮的以外,不知道真正的奎因隐藏在仓库外以外,是不是也并不清楚自己依旧在奎因严密的控制之下,阿B更是她的亲信,她打算再试你最后一回。记着,是你,不是对我。对这些事,你看来都一无所知。”司徒斐语速缓慢,但是任何人都能听出他平静语调下的怒气。
阿润愣了。
仓库内的奎因是假扮的,真的奎因在门外?
这是什么鬼话。
阿润忍不住在心裏骂脏话,可是继而又陷入沉思。等一下,其实进入仓库开始,他一直在困惑一件事情,司徒斐一行人似乎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很久。
阿润本打算料理晕倒的守门人,当时却根本来不及。
司徒斐一行已经到了。他听到声音,只能仓促藏在阿B倒地的位置。而且,当时隐约听到了码头的钟声响起。
之后就是奎因等人出现验货。
然后,自己举起了十字弓。
顺利得出人意料。
“守门人……是奎因处理的,然后她代替了那个人。仓库里的奎因是假的,只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阿润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看来你没有蠢得彻底。”司徒斐躺在床上,却伸出一只手,一把攥住了阿润的胳膊,阿润抬起眼。
“你该防备的人是我吗?”司徒斐手心发烫。他冷笑地握着阿润手腕上的那只手表:“连自己的手表被人动了手脚都不清楚。”
“什么意思?”
“你只会纳闷我们早到了一个小时吧,如果我再刻意早一些,恐怕你已经被抓了现行。”
“你是说我的手表的时间是错误的,当我误以为还有时间的时候,其实已经来不及了。”阿润吃惊。
他以为10点之时,其实已经到了约定验货的11点钟。码头的钟声,也是11时的锺,而不是他误以为的10时。
“怎么做到的?”阿润凝视手表,努力忽视被司徒斐的体温烫得手腕发麻的触感。他试图告诉司徒斐自己的疑惑:“我没有摘下过手表。”
“磁场的改变。”司徒斐甩开阿润的手臂。他平时很爱摩挲阿润的肌肤,但是,现在不知是惩罚阿润,还是自己,赌气似地甩开他曾经爱不释手的那片柔软之处。
阿润没有生气,事实上,此时的司徒斐力道非常小。远不到激怒他的程度。
“阿B昨日拿到公司的汽车装饰品中混有小型磁场干扰器。一个小时慢个几分钟,没有人会真的注意。”司徒斐淡淡开口:“阿B是奎因的人,必定是受奎因的指派,奎因也一定有她的目的。当然这个目的,就是让你露出马脚。比如前言所说,令你被抓现行。”
“她不放心我。”
“她只是有些奇妙的灵感,当然,也许女人都有一些令男人想不通的直觉。她固执地觉得,即使那个孩子没有问题,但你也许和她的前男友仍旧关系匪浅。极大可能,你正是他派来报复她的。尤其在得知你供职的公司是申力后。”司徒斐蹙眉:“我们在黑暗之中,只清楚站在那里的是个与奎因衣着、身材相同的女人,可是那时的‘她’显得怪异,对我既不敢亲近,也并没有对验货提出任何质疑,不是吗?”
“因为她的目的根本不是验货。只要我……”
“只要你对假奎因出现杀意,真的奎因就会因此找到你的藏身之地,毫不犹豫杀了你。”
“但是我不懂,你即使当时阻止了我,可是我已经被阿B盯上,他如果一直盯着我,肯定清楚我在跟踪他,并且打晕了他。而他一旦醒来,奎因依旧清楚了我的立场,我要对她不利的事实。”阿润仍有不解
“阿B不会。比起对奎因的忠诚来看,他更爱钱。”司徒斐语速缓慢。
“你为此买通了阿B?”阿润古怪地看着司徒。
“怎么会是为你,收收那点自作多情吧。”属于司徒斐的嘲讽式的高傲,听起来刺耳:“聪明的人绝不会被别人的暗桩刺伤自己的眼睛。”
“但即使阿B推说一切正常,守门人的异常,奎因可是亲眼所见。”打破砂锅问到底之情状,阿润贯彻得彻底。
“但是,奎因亲眼所见和你亲眼所见,并不是同样的情景。”司徒斐虽然知道彼此信息并不对等,但是对于阿润冒失的行径还是忍不住持有鄙夷之态。
“什么意思?”阿润觉得自己颜面尽失,她虽然强忍难堪,但白玉般的脸颊依旧显出羞赧之意,瞧起来相当养眼。
司徒斐不知自己不自觉地又去看她,恍惚中,胸口锥心般的疼痛也似乎为此缓解许多。
他说:“‘现实状态’加上‘先决条件’,才是‘亲眼所见’。你击倒了守门人,想当然以为奎因能看出守门人昏迷的现实状态。但是你显然过于紧张,而遗漏了嗅觉告知你的先决条件。”
阿润狐疑:“先决条件?”
“我之前命人拿了瓶酒给守门人,并且善意地告诉他,如果寂寞了,晚上可以饮酒佐菜。”
“所以他虽然没有醉,但是我把他击倒时,那时的他已经喝了不少酒。”阿润恍然大悟。
“所以,奎因亲眼看到的守门人,只是一个酩酊大醉而熟睡的男人。尤其在仓库没有发现异常之后,奎因更不会质疑这件事情。而你,只是,做贼心虚。”司徒斐一直严肃地看着阿润,阿润觉得自己好像穿裤子没拉拉链。
有时粗俗的表达源于对一些东西的明了。
“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因为我疯了。”司徒斐转回脑袋,闭上双目。他疲惫却又强留傲慢,脖颈依旧直直地挺立着,不会弯曲的模样。
阿润试图说些什么感激他的敏锐和救命之恩,但是,停顿了几秒,那个男人已然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如果我的解答令阿润先生满意的话,您还是先出去吧。我需要休息。”
司徒斐永远能让人一瞬间火大。他惹人生气的本领简直是天生的。
阿润点了点头,向他致歉,然后疲惫地坐回了走廊之中。
揉着眼眶,困意此时才袭来。
抬起头时,却看到走廊中匆匆赶来的,穿着警服的高大男人。
也许今日的阳光之下,仍有晨雾。
风衣之上,有微小的水汽。
阿润僵坐那里,一动不动。
他没办法移动。
因为太害怕这个男人。
时间推动着每个人,走到今日此时。
就像一条河,无论如何,走向大海的归途。
而这个男人,来自过去。
周三好。依旧是爱你们的一天。谢谢阅读,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