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今夜十一点……验货……提前去……阿B……留心警察……”
但这些关键词阿润全部捕捉到。
现在是九点四十。
阿润看了看手表。
阿B虽然警惕,但没有意识到阿润的到来。
阿润用手帕捂住了这位平素关系还不错的同事的口鼻。
上面有药。
阿B挣扎得比守门人厉害一些。
但是没有用。阿润死死地摁着。
直到他瘫倒在地。
阿润把他挪到几个黄色箱子后的阴影空间。
这间仓库很大,根本无法看到这个视觉死角。
他打开打火机,用刀片划开阿B头顶上的箱子,一些白色的粉末缓缓落在昏迷的阿B的肩头。
阿润拿起一撮,嗅了嗅。
还有三分钟,十点。还早。
守门人瘫倒在地,他愣了愣,想了想,把守门人拖到了仓库一旁的角落,塞住他的嘴巴。
然后,换上守门人的衣服,戴上预备好的口罩,代替他的位置。
过了不多时,司徒和申老板来了。
申老板显得有些怯懦紧张。
大概因为他之前是良民,做的合法生意。
守门人轻蔑地笑了笑。
司徒斐倒是显得很淡然,不过他一贯是这个模样。
他看了守门人一眼,问道:“阿B来验过了?”
守门人点点头。
司徒斐敏锐地望着四周,他说:“你们都巡查过了吧?”
守门人又点头。
“夫人几时来?”申老板在寒天腊月擦着冷汗,烦躁又害怕地问着。
他没想到司徒胆子这么大,但是更可怕的是,司徒把自己说动了。
只要这一笔,只要赚这一笔。
下辈子就发达了。
“再等等。”司徒听到港口吹来报时的轮渡号角,沉闷的嘟嘟声。
十一点了。
奎因夫人果然准时到了。
她一袭黑裙,碟形帽压下,黑暗中,面庞不甚清晰。
伸出手,司徒挽住她的手臂。
她的手下一起簇拥进去,司徒看了守门人一眼,他说:“你和阿B联系,让他不要乱跑。也许港口警察会来巡查,知道他的移动电话号码吧?”
守门人点点头。尽职地站在门外。
奎因夫人很老道,此时并未表现出对情人的亲昵,她更看重这批货。
她的手下拿着手电在四处逡巡着,光束在黑暗的仓库中交叠。
最近渠道收紧,国际警察查得厉害,奎因的手下人动弹不得,司徒斐却能弄到这么一大批货,手段实在非凡。
可是,重大利益背后永远是重大风险。
奎因怕司徒经受住一百次考验,却经受不住第一百零一次。
她摸不准司徒,又觉自己真的动了情。
不知为何,总觉今日背脊发凉,女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颈。
阿润拿起了自己用买来的木头和金属制作的十字弓。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去木材店和五金店买原料。
十字弓的寒光从缝隙处对准了奎因。
对准女人修长的、优雅的、美丽的颈子。
这批货藏在香烟的芯部,又都包裹严密,不细看,很难被发觉。
阿润手指全是汗,他想一切都结束了。
他预备放出手中的箭。
也许自己今日也凶多吉少。
可是下一刻,司徒斐就走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想来这批货还有别的花样。
“剩余的那些,就在烟草上下层中的塑料薄膜夹层中存放。”固然,司徒又切开一个包装完好的箱子,向奎因解释着。
阿润疑心司徒斐是否能感知或者在黑暗中看到自己的存在。毕竟他距离自己的藏身之处太近。
可是他来不及细思。
因为奎因也朝着司徒斐的方向走来。
阿润想,这也许是今晚最好的时机了。
不,或许是这辈子。
错过,不返。
他放出了箭,对准奎因。
司徒斐去取夹层中的粉末,跪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支锋利的短箭射入男人的胸膛。
阿润适应了夜色。
微弱的夜光中,她看到司徒斐蹙了蹙眉,却未发出一声。
阿润疑心自己射了空矢,想要继续,一只冰冷的大手却握住他拿着箭的手。
司徒斐跪在那里,握着阿润的手,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之后,又镇定自若地站了起来,陪着奎因验完所有的货,直到她带着手下离去。
十一时半之后,海警会来巡视。
这裏不是久待之地。
除此之外,奎因也似乎有什么不便久留的原因,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她对这批货物的质量很满意。
司徒捂住胸口,淡淡叮嘱守门人离去。
守门人离去时,深深看了司徒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阿润从缝隙中,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站得直直的,看着所有人都晃动消失,看着他走到自己的藏身之处,看着他轰然倒地。
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
依旧死死捂着胸口。
掩盖什么。
可以仔细看看。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