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斐这家伙是头牛吗,伤那么重,但如今看起来,站在奎因夫人身旁,已然若无其事的模样。
除了,脸色苍白一些。
阿润奇怪自己不自觉会被他吸引,目光仓促而不自知地追逐着他的背影。
阿润是个愿意面对自我之人,但是这件事令他诧异。
司徒斐自在病房之后,未再见他。
不知是刻意避嫌还是依旧生着阿润的气。
阿润想起吉先生所说之事,心中苦笑。
第三指挥部如果在这栋公寓之中,又怎么会被自己寻到。
除了看到那个应该在监狱中的男人,他可还没有发现过其他可疑的对象。
不过话说回来,会不会是第三指挥部故意以那个男人为诱饵引得奎因方寸大乱呢?
可是那个男人一直跟着自己和豆沙究竟出于什么意图……
并对豆沙说出那种迫不及待的分裂他们父女感情的话,又是什么缘故?
他来到这间公寓,究竟是为了什么?
除了她以外,包括奎因夫人、吉先生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一直认为,那个男人是为了复雠而来。
而他复雠的对象,真的是奎因吗?
阿润对自己的推测感到心惊悚然。
还有两日,就要到新年了。
他夹着公文包,匆匆从外折返公寓。因和一间幼儿园的园长约了下午三点会面,所以此时回家换一套更合乎家长身份的衣服,如选一些稳重的颜色。这间学校相当有名,阿润希望能给园长好印象。
公寓前是一个小型的广场,天气好时,会有很多住户在此休憩玩耍。
今日外面飘雪。
天气不大好。
人亦寥寥。
阿润的步伐却突然停滞。他察觉到一道目光。
蓦然转身,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坐在风雪中的长凳上,颈上挂着一只铁哨,双手交叠成塔状,他安静看着阿润,就那样看着。
他每次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无论阿润是否允许。
那只铁哨很特别,系着的丝带是红色的,衬着黑色的风衣,显得鲜艳刺目。
他取下哨子,看着阿润,像是看着一个没有心、没有感情的人,事实上,此刻的阿润确实面无表情。
那只哨子被他放在唇边。
刺耳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
似乎是胸腔传导到口腔,又传导于这空旷大地的惊雷。
他一边吹着赤忱认真地吹着口哨,一边流着眼泪。
那双干净的眼睛,似乎亦变得灰蒙蒙的。
阿润看着他眼圈变得发红,看着滚烫眼泪流淌成赤|裸裸的仇恨。
他强迫自己不可以回头。
可是,当他忍不住回头时,那个长凳之上,却已然空荡荡的。
阿润麻木地走到电梯之中,却被人摁下休止键。
他没有注意到来人,只是往电梯右侧挪了挪,留下足够礼貌的空间。
十三层的按键亮起。
那个高大的男人哪里不站,偏偏站在他的身旁。
他举止高傲,像是完全不认识阿润一样的神情,随意地开口:“你看起来像是快被冻死的样子。”
阿润抬起眼睛,是司徒斐。
阿润脸色发白,虚弱而憔悴,但这些跟寒冷毫不相干。
那个长凳上的男人仇恨的目光几乎令他鼓起的所有的杀死奎因的勇气瓦解。
“你是快死了吗,这副死样子。”司徒斐嫌弃地蹙眉。
阿润手指冰冷,怔怔地看着他,目光明明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却心不在焉、或者失魂落魄地思索着什么。
他压根没有在听司徒斐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跟你说话。”司徒斐不悦的捏着阿润的脸颊。
阿润轻轻抬起头:“司徒斐,你距离我,太近了。”
“所以,你是会吃人吗?”司徒嗤笑。
阿润继续轻轻开口:“也许呢。”
他很少用这样飘忽的语气说话,大多数时候,阿润显得稳重而严肃。
司徒斐伸出手,重重抱住他,让阿润完全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替他挡住了外界的所有的一切,轻轻开口:“那就再近一些吧。”
“反正你已经把我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司徒斐面庞依旧高傲,垂目,在他耳边,呓语。
他紧紧地抱着他,试图温热他的身躯,轻轻说着。
不是吗?
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