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9.&lt;/p&gt;

派出所。&lt;/p&gt;

办公人员交头接耳，键盘声清脆。&lt;/p&gt;

审讯室的门紧闭，里面什么情况，无从得知。&lt;/p&gt;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在外面，陆听音压着声音说话。&lt;/p&gt;

“不知道。”沈昼头抵墙，眼紧阖着。&lt;/p&gt;

“你分明知道。”&lt;/p&gt;

沈昼陡然睁开眼，睇她，不语。&lt;/p&gt;

“……”&lt;/p&gt;

见他毫无反应，陆听音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报警？”&lt;/p&gt;

一般打架这种事私底下解决就好，没必要闹那么大，万一闹去学校，小则一个处分，重则直接开除。&lt;/p&gt;

“她报的——”&lt;/p&gt;

他眼尾向另一边扫去。&lt;/p&gt;

陆听音的视线也跟着他看过去。&lt;/p&gt;

女生一路未发一言，此刻低着头，皮肤白嫩嫩，放在腿上的双手不安绞动。估计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紧张又无措。&lt;/p&gt;

陆听音软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陆听音。”&lt;/p&gt;

“我、我知道你的。”&lt;/p&gt;

“嗯？”&lt;/p&gt;

“我也是十三中的。”她嗓音轻若蚊音。&lt;/p&gt;

陆听音一愣。&lt;/p&gt;

她说：“我是八班的，你应该没见过我。”&lt;/p&gt;

八班在三楼，陆听音懒，很少去看楼上的风景。&lt;/p&gt;

“但我经常见到你——学校的百名榜，你次次都考第一。”&lt;/p&gt;

女生黑白分明的眼笑起来弯成月牙。&lt;/p&gt;

陆听音对她产生好感，“你叫什么名字？”&lt;/p&gt;

“陈媛媛。”&lt;/p&gt;

陆听音在心底默念了遍她的名字，又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吗？”&lt;/p&gt;

陈媛媛摇头：“不知道。”&lt;/p&gt;

她轻咬唇，犹豫半晌后说，“但我好像听到那三个男的，在说你。”&lt;/p&gt;

陆听音：“说我什么？”&lt;/p&gt;

“……反正，不是一些好听的话，”陈媛媛难以启齿，“然后我就听到他们打起来了，估计是这个原因？”&lt;/p&gt;

“那……你为什么报警？”&lt;/p&gt;

“他让我报的。”陈媛媛指着沈昼。&lt;/p&gt;

脑海里陡然响起沈昼说的话——“那些人，该的”。&lt;/p&gt;

她盯着沈昼，眉梢眼角逐渐染上笑意。&lt;/p&gt;

“你也听到了那些人说我？”&lt;/p&gt;

沈昼眼皮都没抬一下。&lt;/p&gt;

“没有。”&lt;/p&gt;

“真没有？”&lt;/p&gt;

他闭眼假寐，不再说话。&lt;/p&gt;

因这想法，她心情好许多。&lt;/p&gt;

她看向大门紧闭的审讯室，有些苦恼：“可是报警……真的很麻烦啊，你不应该报警的，林叔叔要是知道他打架的事儿，估计会回家把他再收拾一顿。”&lt;/p&gt;

“而且这事儿咱们不占理，肯定是林周逸先动的手。”&lt;/p&gt;

越说她越慌，“完了完了……”&lt;/p&gt;

沈昼忽然转过头，整张脸侧倾向她。&lt;/p&gt;

一指左右距离，他漆黑瞳孔里似压迫似高高在上——&lt;/p&gt;

“先撩者贱，怕什么。”&lt;/p&gt;

突然拉近的距离令她忡楞在原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态度温和，甚至可以说是讨好。&lt;/p&gt;

来人是找沈昼的。&lt;/p&gt;

“沈总最近忙吗？”&lt;/p&gt;

沈昼：“还好。”&lt;/p&gt;

恰好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民警问：“谁报的警？”&lt;/p&gt;

陈媛媛迟疑抬手：“我。”&lt;/p&gt;

“进来一下。”&lt;/p&gt;

她渴求般看向陆听音，陆听音握着她的手收紧，“我陪你进去。”&lt;/p&gt;

进屋前，她回头看了眼。&lt;/p&gt;

头衔不低的警官讨好地对着沈昼笑，而他面色颇淡，不知是早已习惯被人众星捧月，还是身处高位习惯无动于衷。&lt;/p&gt;

他是不一样的。&lt;/p&gt;

她再耀眼如光，落于银河也寻不见踪迹。&lt;/p&gt;

而他是黑洞。&lt;/p&gt;

是最特殊的存在。&lt;/p&gt;

……&lt;/p&gt;

审讯室内。&lt;/p&gt;

双方各执一词。&lt;/p&gt;

陈媛媛作为报案人，虽说和陆听音是同所学校的，但也没撒谎，老实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并交代了，末了强调：“那些人说话好难听——要是我，我也得揍他们一顿。”&lt;/p&gt;

女声柔柔弱弱，跟棉花糖似的，毫无威慑力。&lt;/p&gt;

林周逸嚇笑，尾音散漫：“可别跟挠痒痒似的。”&lt;/p&gt;

陆听音瞪他一眼。&lt;/p&gt;

他连忙举手，无辜地看着天花板。&lt;/p&gt;

按理说，先动手的一方理亏；但又按理，三打二，输的应该是人少的一方，结果送过来，三个鼻青眼肿，另外两个就头发衣服凌乱。&lt;/p&gt;

加上又是南城最好两个学校的学生——&lt;/p&gt;

民警有些头疼，棘手得很。&lt;/p&gt;

“联系学校和家长吧——”&lt;/p&gt;

“别——”&lt;/p&gt;

“别叔叔——”&lt;/p&gt;

“哥哥，我叫您祖宗行吧！”&lt;/p&gt;

张志玮仨人求饶。&lt;/p&gt;

林周逸齿间溢出嗤笑，“怂货。”&lt;/p&gt;

陈超也想求饶，但又不想被叫怂货，于是默默憋了回去。&lt;/p&gt;

没成想审讯室的门被人打开，来人和方才坐在这儿的民警换了个位，“你们作业还没做完吧，先回去做作业吧。”&lt;/p&gt;

他是对陆听音这边说的。&lt;/p&gt;

“你们，通知下家长。”&lt;/p&gt;

他面色冷肃，看向张志玮三人。&lt;/p&gt;

不管怎么按理，林周逸和陈超都是理亏的那个，却安然无事地被放了出来。审讯室里三人反抗声、不满声不断。门一关，均被隔绝耳外。&lt;/p&gt;

出了派出所，大家无事一身轻。&lt;/p&gt;

林周逸似乎觉得逗陈媛媛有意思，故意逗她：“这样，你打我试试，我绝不还手，看看是你打我疼还是蚊子咬我疼。”&lt;/p&gt;

陈媛媛又好气又好笑：“你烦不烦……”&lt;/p&gt;

“就烦你，气不气？”&lt;/p&gt;

左右没见沈昼。&lt;/p&gt;

陆听音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