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望着那一抹白影,渐渐远去了,最终融入了苍茫的夜色中,他转了视线,盯着躺在他的手心的,她的手机掉坠,三只小猪。夺她手机时,用力太大将这个东西扯了下来,她却不知道。他静静地看了一眼那串奇怪的吊坠,看了很久。站在路口,他思绪万千,不知道回胜去哪儿了,会回去了吗?他现在不敢赶去大伯家。他太累了,因为这件事,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了无生气的回胜。
路上有一段路,路灯坏掉了,黑漆漆的,一些地方连轮廓也看不清楚。天与地如混沌的一体,而他的车在混沌中前行。
名悦进屋时,名远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有一丝的酒气。名悦瞪着他,带着怨恨,说不接她就真的不去了,让她在慕北的面前丢那么大的丑,他还这么心安理得。
名远闻到了一丝火药味,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客人呢?不叫人家上来?见个面也好啊!”
名悦撇撇嘴,“见鬼吧!你跟他说了什么?”她一脸怨愤,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可没说,我没来得及说。他要送你,我能说什么?”名远无辜地解释,他真的没有说什么啊。
名悦诧异着,并不相信,可也没有往下说什么。名远见她安静了,他反而不放心,“你今天怎么了?不是最怕冷吗?居然不带外套就跑出去。”
名悦泄气地盯着天花板,脸色苍白,“我见到他了,林回胜。我没想到这辈子还会见到他,所以心里很乱。他向我索要一个回答,我给不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她的口气平静如常。这件事她不想瞒着名远。她欠他太多了,她几乎毁了他的前途。大学没毕业虽算不得什么,但是他确实实寸步难行,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每天满城市的跑,早上出门半夜回来,才找到一两份不像样的苦力活,后来还接二连三的被辞退。
名远沉默了许久,喃喃的说:“真不该带你去。”他们见面,名悦一定受不了。她怎么受得了。
“躲不过的永远躲不过。只要他在这个城市,想要找我,想要我当年的理由,总会见的。”她只是不知道怎样面对,她告诉自己总有办法,可有什么办法,她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那天着凉,名悦患了重感冒,嗓子如被火烧一般,说话的声音也怪怪的,无奈只能去医院挂诊。她不想惊动李施所以没有告诉她。
输了两瓶液体,医生开了感冒药,将她打发了。她想顺道去看看李施,便顺着走廊向前走着。钟承铭从对面走来,面色凝重。他好像没见到名悦,正欲往另一岔道走。
“钟承铭!”名悦用干哑的嗓音叫他。
钟承铭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扯了一下嘴角,却又无奈的样子:“是你啊。”
“我姐还在忙吗?”名悦问。
钟承铭看着她:“很忙,一直在忙。”他的语调很怪,声音里分明带着些无奈。
名悦心里也有些愁怨,他迟疑着说:“你先走吧,我去找她了。”见她转身欲走,钟承铭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名悦转过身。
“没,没什么。”钟承铭支吾了一会儿。却又转身走得飞快,一下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名悦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她走得很轻很快,想快点见到李施,那样这个谜底就可以揭晓了。她走到了一半,却再也走不下去了。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姐姐肯定不会如实以告,她一向能瞒则瞒,而钟承铭的表情,让名悦怀疑他们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是这样。
“她说,这事不急,你的事比较急。”那日钟承铭那句心酸的话又跳入了名悦的脑海。她愧疚了,深深地愧疚,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姐姐这又是何苦呢?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而自己又真正倾心的人多么不容易。都说有一种爱叫做等待,可那种无底的付出留给内心的是无限的空落,毫无安全感。谁能坚持多久?谁有那个责任去等着谁?谁有权利要求别人去等?最终不过是能等的人等到了,或者永远等不到,而那些不能等的人,一开始就是一拍两散,各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