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玩着手中的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沾上烟这个东西,可不是因为喜欢。可是他的内心真的很空虚,想要得到什么,却似乎永远也得不到,他在痛苦中挣扎,越挣扎,却陷得越深。
名悦不经意地就会闯进他的视线,刚刚在楼下,他早注意到她了,只是他没有回头,他以为她总要上来的。他站在窗前,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一身都是洁白的,衣服,裤子,帽子。如精灵,在大地间飘动,与天地结合在一起,让人不敢亵渎。他心中一阵悸动,竟然有些害怕,仿佛她离自己很远,而他,无法靠近。他望着她,竟然也望着她的离去,如此决然。她走时不说一声,回来不通知他。他终究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她的漠然,令愤怒在他的脑中炸开。他不是要对陈秘书发脾气,可是他当时心情太糟,陈秘书不进来,他也会砸东西的。
过了一会儿,林回胜走进来,淡漠地交给他一个企划案:"董事长,你参考一下。"
慕北接过,没有看,而是丢在桌子上:"会议结束了,就该走了吧?"
"嗯。"林回胜说。
"很好,走吧,都走吧。"慕北面无表情地说。
"董事长。"林回胜的视线回到慕北脸上,慢慢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作报告。"
"那又怎样?"慕北不否认他知道,"董事长?你叫得真好听。我就是不想听你的报告。"
"怎样?这是我花了心血做的企划,你一个不来就否认了我的努力,算什么?"林回胜忍不住心中的气了,他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让他难堪的,他们怎么说也是堂兄弟啊,他竟然这点面子都不给。
慕北抬头,不动声色地说:"都要走了,需要我的肯定吗?你明白我的性子,让你走得彻彻底底,毫不留恋,有什么不好?"
"是啊!您大方,真大方!让我在董事面前抬不起头来。不知道,若名悦要走,你是不是还是这么大方?"林回胜带着些悲伤狂笑。
慕北被他说到了痛处,揉了揉太阳穴,"我不会,让她轻易将那些话说出口。"他不会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你以为你可以左右她?"林回胜留下这样一句话,气愤地抓起自己的企划案,出了办公室。
慕北坐下来,回胜,终于对他发脾气了,他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发脾气呢,这样很好,真的很好,他振作起来就好,不管为了什么,为了憎恨他,报复他,想要扳倒他也好,只要他活得有个人样,就够了。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他心中一时发紧,双手重重的一扫,桌上的文件洒了一地。他慢慢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许教授。"他接起来。
"嘿,小子,懂礼貌了?不叫糟老头了?"许树程在那头呵呵地笑。
慕北愣着,什么也不说。
"怎么,有心事?昨天的婚礼上,见你死气沉沉的,那丫头又不见人影。"许树程问了一句。
"工作有些紧,所以累坏了。"慕北搪塞一句。他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
许树程也不揭穿他,接下去说:"名悦那丫头,唉。"他的话戛然而止,明显只说了半句。慕北听他的口气,似乎不准备往下面说了。他解释说:"她刚回来,改天我们再一起去看您。"
"看我?我一个糟老头,有什么好看的。"许树程又笑了一声,"小两口吵架了?听你的声音,跟吃了大便似的。"
"不是,我们,不会吵架。"慕北说。他们算什么吵架?那是寻常夫妻才能有的,他们不是寻常夫妻,连吵架也是奢侈的,他不敢奢望那种小夫妻间的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