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的?爸说你可能暂时回不来呢。"名悦说。
慕北抬头,板着一张脸,问:"去哪儿了?"
名悦若无其事地说:"就是无聊,散散心。"她盯着桌面上的字看,念道,"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字上面的墨迹尚未干,有着淡淡的墨香。她还是嫉妒他那漂亮的字,他的笔锋凌厉,干脆利落,有着独特的视觉魅力。她盯了一会儿,抬头看他,问:"你也喜欢《短歌行》?"
他好久没有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挠了挠头才说:"差不多吧。"
楼下的锅碗瓢盆的声音格外地响亮起来,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我去帮帮爸,他张罗饭菜呢。"名悦说。
慕北却没有听见一样,长臂一捞,将她捞进了怀里。"怎么不接我电话?"他问。
"手机丢了。"名悦笑笑。她掰开他围在她腰间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真得去帮帮爸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面对他。
"我想爸更希望你多陪陪他的儿子。厨房那点事,于他,不在话下。"慕北也一本正经地说。
名悦撇了撇嘴,说:"你有手有脚,不缺胳膊不短腿,能蹦能跳,哪里用得着我。"她扮了个鬼脸,走开了。
慕北在心里嘟哝:"我爸也有手有脚,不缺胳膊不短腿,同样能蹦能跳。"他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她什么逻辑。不过飞了那么久,本来很累,见到她,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也有了几分精神。
吃了晚餐,名悦将东西收拾干净了,觉得有些累,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慕北却拖着她上楼。说什么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名悦没精打采地说,"我要看电视呢。"
慕北对她的态度非常不满,抱怨道:"小悦,我爸你也帮了,你什么时候才犒劳犒劳你丈夫啊。"
名悦想了一下,说:"那我帮你放洗澡水,好不好?你洗了澡,就去睡觉?"她说完飞快地去了。
慕北尚未来得及阻止她。很快她出来了,又去楼下看电视了。他知道,她并不是迷恋那个电视剧,而是,他的小悦,不想面对他。想到这个,他开始有些烦躁。他想她看就看吧,看完就该上来了。可是过了一两个小时,爸妈都睡了,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响着。他躺在床上,尽管很累,可是睡不着。
过了许久,他听到书房传来嗡嗡的声音,看了一下钟,十一点了。他出门去看,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正在吹头发。
"你还不睡?"名悦听到他的脚步声,问。
"你一会儿电视机,一会儿吹风机,哪里睡得着。"他抱怨。
"分明是你心里有鬼,才睡不着。谁让你一天到晚,都想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名悦撇嘴说。
他笑了笑,说:"我哪有那么阴险。"
"还真有。"她没好气地说。别看他长着一张君子的脸,不做事则已,做事起来可从来不君子,绝对够狠。
"有你这么说你丈夫的?"慕北撒起娇来,蹲下来窝进她的怀里,说,"我是在想,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你干嘛?我吹头发呢。"名悦觉得他的头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呼吸有些紧,很不适应,忙赶他走。可他一动不动,她就推他,可又推不动。于是直骂他"癞皮狗"。
"我是癞皮狗,你是什么?"他轻笑。
名悦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个词"癞皮狗婆",她咬了咬唇,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他终于吃痛地抱着脚跳开了。
"小悦,我什么也没说。"他委屈地说。
"你没有说,可就是那么想的。"
"分明是你自己那么想的。"他说。
名悦一时没答上来,她气得脸色发青,"还不滚回去睡觉去。"
他不说话,抢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帮她吹着头发。她躲开,不让他帮。他就说:"你可真像个小孩子,我不过说着玩,你气成这样。"
"我没有气。才不生你气。"她赌气说,"你明天就是出国了,我也不会理。"
慕北听她的口气不太好,"我出国没有跟你商量,所以你在怪我,是吗?"他柔柔地问。
"自恋什么?"名悦哼了一声,她是有那么一点气,可是她不会承认。
他不说话,只是很认真地帮她吹着头发。她的发丝缠在他的手间,那种感觉很真实。沐浴乳和洗发精的香气弥漫着,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