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鱼馆热闹极了,可是名悦刚刚到那里,温子钧就拖着她的胳膊一个劲地道歉,她一头雾水,只能看向温田桓。
“小钧在为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呢。昨天不知道你心情不好,顶撞了你,还和你发脾气,他在路上就后悔了。你再不跟他说一句话,他就要哭出来了。”温田桓正翻着菜单。解释道。
名悦见温子钧那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其实也知道他不过是在撒娇罢了,可是,这个样子,她又狠不下心说不理,只是拍着他的小肩膀,低声说:“好了好了,昨天姐姐也有错,不该出尔反尔,这周末我们再一起去香山看菊花吧。少不了你的。”
“可以吗?”温子钧抓着名悦的手臂,张着笑脸又问了一句,不放心的样子。
“是啦是啦,吃吧。”名悦好笑地拂开了他的手,这孩子,真有心计。不过这几日,她的心情不好,正好出去散散心。名远哪天不在逼着她出去啊。“听说多吃鱼可以变得聪明哦。”
“小钧现在还不够聪明吗?”温子钧嘟着嘴说。
“小钧哪里聪明了?小钧要是聪明就不用爸爸养着了,而是反过来养着爸爸。”名悦用手指给他比了比。小钧的嘴嘟得更高了,拽着温田桓的手说,“那是爸爸不让小钧养,若是他让小钧养,别人就会笑话他,说他没出息,小钧若是要养爸爸,那不是将爸爸陷于不利的地位吗?以后爸爸有了心仪的人,新妈妈嫌弃爸爸怎么办?”
一旁的温田桓本来是在喝着水的,听了温子钧的这一段话,当即喷了水,忙拿起旁边的纸巾胡乱地擦着。名悦见他这个狼狈的样子,不由得一笑。她的大眼睛变得明亮了,脸色春天的晴空那么明朗。让人看着,只是一惊。许久没见她这般笑了。现在见了,似乎觉得呛一下也是值得的。
火锅上来了,辣辣的那种味道,名悦看着就是一阵欢喜,吃着更是觉得爽口。尤其是其中的豆腐,她很久没吃火锅了,尤其是鱼的火锅,上次吃,还是高中的时候。这么一想,她就想到了林回胜,最近也没有他的什么消息,不知道去了哪里了。现在,她想到林回胜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又并不觉得是自己欠了他的,或者,他们是相互欠着,这样一想,也抵消了。
晚饭吃得很愉快,中间还在河边吹了一下子的风,名悦感到很惬意,身上的疲惫似乎都被吹走了一般。
可是回到了家里面,又只是做梦。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姐姐来。想起了姐姐,她就会觉得一阵心酸。姐姐一个人睡在冰冷的牢房里,该是怎么一种心情啊。她近来总是睡不好,一沾上床,就会做梦。梦到儿时的欢声笑语,然后是父亲母亲血红的双眼,以及母亲那喷着血液的手腕。她觉得对不起一离世的二老,若不是为了她,姐姐何苦至此。偶尔,她还会梦到那个无缘的小生命,它有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似乎在痛斥着她的残忍。
所有的一切都涌入了她的梦中。她知道自己残忍,从小就是这样了。可是,出了这些事情,她又能怎么办?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也忘记了自己从前的生活是一个什么样子,该从什么时候算起。
香山的菊花果然开得很好,他们去看菊花的那一天,是一个阴凉的日子,天气阴阴沉沉的,连看菊花也是云里雾里的。不过那小小的花,长得真是可爱,各种颜色都有,不过,她喜欢的是黄色,她觉得菊花就应该是黄色的,那般的艳丽。而温子钧则说白色好。问他为什么,他脸皮子红嘟嘟地说,“姐姐穿白色的,最好看。”
她笑着打趣,“那小钧以后一定要找一个白衣的仙女喽?”
“才不要,没有人可以比姐姐穿起来更好看了。”温子钧只是撇嘴,“那边好漂亮哦,要不要叫个人给我们拍照?爸爸。”他转而又扯着温田桓的袖子,哀求道。温田桓转头看名悦,她脸上的笑意凝在了那里,不知道是怎么一种心情。
“可以吗?晚晚。”他问了一句。
名悦说:“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我早就不是晚晚了,以后就叫我名悦,莫要再叫从前的名字了,听了怪难受。”
三个人照了好几张照片,温子钧笑得最灿烂。中间喝梅子茶的时候,温子钧去外面买汉堡了,只留下名悦和温田桓两个人。
沉默了许久,温田桓突然开口,“名悦,要不,我们凑合着过吧。”梅子茶有一点酸酸的味道,在名悦的喉咙里溜了一下,才进了去。她抬了抬头,说:“我试过凑合着过日子,可是发现不行。所以才离了,你不是知道?何故又跟我提凑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