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一会儿,缓缓地走开了。心里的那种平静,仿佛真的是心如止水了,看着那一张将要死掉的脸,她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心中的恨,其实没有那么强烈,这一刻,她并不是特别的希望那个人死掉。
天气微微转凉了,连树上的蝉也少了,常常好几天都听不到叫声。名悦觉得自己的生活开始平静,甚至是寂静,有的时候,她整日都不愿意说一句话。她会想一些事情,比如说,林培德究竟死没有死。她不知道那天的那个手术做得怎么样。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卑微。生活是一个无底的洞,她从来就没有爬到最外面,却在自己原来的高度上,一直不停地往下面掉,没完没了。
“要不要看一下?”名远丢给她一沓报纸。她伸手捏起了报纸,翻了一下,才愣愣地抬头看名远。
“收购?”名悦疑惑地吐出两个字。报纸上说的是,正扬正面临破产,目前相关的公司正在争着收购正扬。她的面上无光,只是有些疲倦。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我以为你看到了,会很高兴呢。可是,名悦,你为什么不高兴?”名远盯着她问。她觉得名远的眼神突突的,像是在逼着她说出什么来。她愣了一愣,“告诉姐姐吧,或许,她才是那个高兴的人。”她只是这样说,因为她确实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压抑,感觉自己的身上压着千斤的重担。
“也许,她也是和你一样了。我还不想去见她,你若是有空,你自己去见她,告诉她,看一下她究竟是什么反应。”名远拿开了报纸,又翻开了一本杂志,指着上面的一则消息问:“要不要去相亲?看你这样,我渗得慌。”他指的是她了无生气的样子,让他觉得压抑。
“不是相过了?”名悦突然听他转了话锋,嘴巴立即张成了o型。那时候,她被他和姐姐逼得还不够惨啊,这辈子,她都不愿意再去相亲。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什么不对,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不会给我介绍什么对象了吧?我可是不可能去的,要去你自己去。”
“我可没有给你介绍,不过真的有一个不怕死的,竟然慕名前来。”名远听她这口气,还算是正常,少了几分的冷清,嘿嘿地笑了一下。名悦看着他笑,忽然觉得心安,莫名的有一股子的感动,要是平时,她早拿东西砸他的脑袋了。“什么时候?我去。”她一咬牙,说道。名远于是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秋风扫着落叶,如枯蝶一般飞舞,忽高忽低,在地面低低地打着转儿。名悦拎着包出门,路上有些堵。路程不长,却是大半个时辰才到。
对方是一个企业家,姓陈,名亦莘,三十出头,个子一般高,长得也不错。两人聊了一会儿,还算聊得来。
“是这样的,名小姐,你看下周有不有时间,我们和家里见一下。”陈亦莘正说着公司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绕到了这里。名悦本是吃着一块牛排,忽而就噎住了,卡在喉咙里,拒绝的话,怎么都没有冒出来。“……好吧。”她最后,只冒了这俩字。
陈亦莘笑着看着她,“我倒没有料到你这么爽快,看来传言有假。”名悦扼住了,只是不停地喝水。其实,她想说的分明是。不好吧。可是,前面的那一个字,被噎住了。
靠!
完蛋了!
她面色一红,尴尬万分,现在要怎么说?说是一个误会,其实她不愿意?这不太好吧?搞不好,这人还以为她是欲擒故纵来着。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她插了插盘子里的牛肉,若无其事地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转弯的时候,她看到餐馆来了一群人,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她没有理会,若无其事地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位置上却已经没有人了,刚刚的那个陈亦莘不知道去了哪里,她问前台的时候,前台说,账已经结了。她觉得莫名其妙,刚刚还说要见家长呢,感情人家是耍她的,想一想,她就觉得一阵不舒服。
接着几天,她在网上看到一条消息,据说,陈亦莘的公司出了一些财务问题,紧张得很。她叹了一口气,关掉了网页。真是时运不齐,命运多舛。不过谁叫这人放自己鸽子,活该这样,不破产算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