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天停下来,把流溢紧紧的抱在怀里,瞪大眼睛看着何楚楚,何楚楚感受到从他目光中透出的冰冷,还有熊熊的怒火,像千万把剑生生刺入了自己的身体,何楚楚知道,从身后看过去,还有洛亦天进门的那个时刻,这一切的偶然都发生的太巧妙,洛亦天以为凶手是自己,何楚楚的心凉了半截,此时的洛亦天,是听不进去任何解释的。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何楚楚挣扎起来,看着洛亦天,慌张的辩白,洛亦天抱着流溢,血从刀口潺潺溢出,流过洛亦天的指缝,还是温热的。
洛亦天冷冷的笑着,何楚楚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整个房间像冰窖一般,何楚楚的汗毛竖了起来,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逃跑呢,可是,自己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一切发生的太巧,太偶然,还有眼前闭上眼睛的流溢,让整个事情看起来如此的虚幻,何楚楚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个噩梦把,如果是噩梦,为什么没有醒来的时刻,为什么。
何楚楚无神的看着身边,环视了一圈,摊开掌心,看着手中的血迹,抬起头,正对上洛亦天藏了毒箭一样的双眼。
何楚楚无力的笑了笑,没有吵闹也没有再解释。
“你相信我么,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流溢。”
何楚楚紧紧攥着双手,上面全都是血,流溢的血,刺眼的大红,和身上的嫁衣一个颜色,恍惚了何楚楚的视线,眼泪滴在手掌上,血迹一圈一圈的淡开,换来的是洛亦天的嘲笑,还有愤怒。
“滚,离开这裏,马上,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是洛亦天的风格,他就是这样,像一个刺猬,尖利的刺裹紧了他,一层层的防备,何楚楚一直以为,自己代替了那一层保护。
“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亦,听我说,听我解释。”
何楚楚哭喊着叫出声,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掌,何楚楚已经感觉不到刺痛。
洛亦天抬起头,眉头紧皱,紧咬嘴唇,依旧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阴冷。
“离开这裏,我看到了书信,你和熐言之暗中勾结,难道我不知道么,我很想原谅你,可是,你却将目标转移到流溢的身上,是熐言之告诉你这样做的么,一点点杀掉我身边所有的人,然后离开我,这样,我就输了,不用他一兵一卒我就一败涂地,你想错了,何楚楚,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你以为我不知道熐言之给你寄来毒药想要毒杀流溢,我告诉你,药被我换掉了,只是,我不知道你如此狠毒,居然刺杀流溢,我怎么能够相信你,我也不需要相信你,如果不怕我杀掉你,就马上离开这裏,滚!”
洛亦天指着门的方向,何楚楚回头看了一眼,再次回过头,看着洛亦天,眼前的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自己的心上,何楚楚突然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看着天花板,低下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克制着自己愤怒的人,他现在已经抓狂了,怀中流溢的尸体让他听不进任何话,何楚楚擦干眼泪,用沾满血的手,清秀的脸上涂上了流溢的血,带着浓重的腥味,刺|激的何楚楚想要干呕,何楚楚恍然大悟,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解释,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行踪,自己居然傻傻的以为可以帮上流溢的忙,却不曾想,自己也是流溢自杀的一个推手。
而换掉药丸的洛亦天,不过是另一个推手而已。
这么一瞬间,何楚楚的思绪纷飞,想到了很早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穿着红色的嫁衣,被洛亦天箍住脖子,红着眼睛警告,今天,依旧如此,还在炫耀自己的慈悲,要杀掉自己。
何楚楚不想再说什么,朝洛亦天冷冷一笑。
转过身,抬起灌了铅一样的双腿,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去,泪顺着眼角流进嘴裏,说不清是苦还是咸,视线模糊,何楚楚迈过门槛,蒙胧中眼前只有刺眼的大红,何楚楚转过身,顺着大红色,迈开步子,跌跌撞撞穿过长廊,风从脸庞抚过,凌厉的像把刺刀,一寸一寸的滑过何楚楚的皮肤,扬起何楚楚的裙角,手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凝结,粘在手上,变得紧致,像被一条条蔓藤紧紧缠绕,一直绕到了何楚楚的心裏。
何楚楚停住脚步,靠近长廊尽头的柱子,一把抓住挂在上面的红色长穗,用力想要扯下,却不曾想被栓的太紧,何楚楚不但没能扯下来,反而被长穗勒出了血痕,长穗潜入了掌纹中,血慢慢渗出来,开始只有一点点,后来越来越多,何楚楚已经麻木了,看着自己的血和流溢的混合在一起,大声的笑起来,泪随着笑声,越涌越多。
何楚楚继续向前走,穿过长廊,来到前厅,昨天,洛亦天才布置好这裏,大红色的喜字镶着金边,华丽的耀眼,红烛已经点燃,跳跃的火苗给昏暗的房间添加不少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