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这药非是本督要用。本督今日传你过来,还有一事要问……”
“督主但问无妨。”
见对方说话之间神色忽变得冷峻异常,也不知他遇到了什么难事,江太医不免向他拱手,表情也跟着肃然紧张起来。
冷青堂向角椅处执手,注视江太医坐上去,才开口问道:
“淮安,当今世上可有一种医术,能为某人更换另一副脸孔,使其彻底改头换面?就像江湖上的易容术。”
他之所以这样问,都源自和屠暮雪那宫女前后两次见面,他的内心产生的种种不解与困惑。
她的嗓音清浅儒软,她的每分神态,或悲伤、或浅笑、或脉脉含羞或怔愣不语,分明就是第二个云汐!
结合女儿节那晚在银水河畔两枚雪果的意外收获,倏然间脑中火石电闪,冷青堂构建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然事实是否如自己设想的那般,除需周密的调查外,有一个人的言辞结论,能够帮助他。
这人便是太医院的江淮安。
督主的提问使角椅上的江太医脸色遁惊:
“督主何以这样问?”
“本督要证实一件事,本督不日前遇到一人,她除了五官容貌,可以说与云汐一般无二。”
冷青堂走到江太医对面,依上长榻,眉头微拢,容色沉沉的很不自信。
江太医狭长的眼眸动了动,终于明白督主急匆匆召见自己的原因,郑重回道:
“不瞒督主,此乃医界至高绝学‘变脸术’,将两人的脸皮切割后互换,术后不留任何痕迹,且不存有如江湖上以假皮易容那般,会被内行人一眼看穿的弊病。
只因此术为医圣澹台家族之秘学,非血缘者不得传授,故下官至今也未学得此术。仅知十五年来,下官的老师曾为遇难毁容之人行过变脸术,先后共有十例。”
冷青堂认真的听,脸上的神情,一度跟随江太医的陈述瞬息变换着,跌宕起伏。
一席话毕,极度震惊与激动之情撑满了他的心,令其鼓鼓囊囊的快要爆炸。
在榻上木了半晌,冷青堂挺身,眸光粲然烁动,颤声继续追问:
“近一年,澹台老先生可有为什么人行过此术吗?”
江太医摇头,神色凝重:
“一年前家师突然云游八方,至今未归,也无音讯。因此他到过何处,是否为他人行变脸之术,下官也不得而知。”
“云游八方?”
冷青堂一愣,心情大跌。
江太医接着解释:
“是,医圣有个习惯,每隔五年都要到走出葯庐游历大江南北,而归期不定。然这次,他出游最久,也未有一点消息传回,下官希望他一切安好。”
说话间,江太医眼光放空,深邃之中显露出几分担忧。
冷青堂忙劝:
“放心,澹台老先生行医积德,造福苍生无数,定会没事的。”
片刻思索,他又提问:
“你可记得老先生去年出游是在几月吗?”
“去年……五月前后。对,是在五月中旬,那时云丫头也……”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江太医容色错愕的看着督主,注视他的玉面叠起层层令人恐慌的阴云,凤目中异常冷冽的幽光,寸寸迸裂。
去年五月中,正是顾云汐失踪的时间。
她的失踪、医圣的云游,这二者之间果然存有关联!
若然屠暮雪真是云汐,谁……到底又是谁,劫走她还要狠心对她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又为何大费周章为她换以容貌后送进皇宫?
冷青堂感觉陷入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局之中,既对云汐的下落有迹可循而感欣喜、兴奋,也被诸多接踵而至的疑云,搞得焦头烂额。
不管怎样,他决心先探出屠暮雪的真实身份,一旦确认她就是云汐,他定会紧抓不放。
对,从前他欠她太多,余生里他想要好好补偿她,紧握她的手,再不放开。
(第二卷 深宫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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