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顾云汐的武功不止有所耳闻那般简单,彼时这女孩以“屠暮雪”的身份入宫为婢,为救裕妃当庭与神乐侯大打出手的情景,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这姑娘,身手绝在永宁宫任何一位会武的内侍高手之上。
而且,倘若东宫得知今日之事追查下来,牵出永宁宫里私藏媚情禁药的话,传遍后宫也为不美。
万玉瑶暗自掐指细算,裕妃那贱人回宫怎么也有一时辰之久,交代她做的事,差不多该做完了……
嚣张气焰有所收敛,万玉瑶举手刚要放东厂人出宫去,一道影子猝然闪入正殿。
万玉瑶颚然回头去看,宸王已经从殿里乐颠颠的跑了出来,手上是一页宣纸。
那可是郑冉的画像啊——
万玉瑶骤然心惊,大叫:
“将他手里的东西夺下——”
不待声音落净,傻子已将画像撕碎,转头就将满手纸屑投进旁边的的莲池鲤鱼造景缸里。
碎纸浸了水,其上笔墨痕迹顷刻晕染,完全没了轮廓。
“可恶……”
万玉瑶目露凶光,却也无奈,眼睁睁目送东厂人离去,宸王大摇大摆的跟随在侧。
衣袖里双手握成拳头,倏然天旋地转,万玉瑶身子向后仰去,被宫人们拥住:
“娘娘、娘娘您不要紧吧?消消气。”
“你们这群白痴、废物!”
……
夜晚宫路漆黑而漫长,没有灯笼,几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得缓慢而吃力。
半途,顾云汐派一番卫护送宸王回梧桐苑,自己与另一人架着督主,吃力的继续向前。
冷青堂头颅低垂,体内的亢奋神经还在恣意游走。
他注视浓黑的地面,喘得越发急重。
这青砖路面变得越发绵软,好像一张无限广阔的大床,让他再不想多迈一步。
最糟糕的情况就在身边,那年轻女孩仿若最为稚嫩甜美的果实,每寸青丝与皮肤俱都散发出丝丝清新的香气,令他本就惊悸难耐的内心,更为蠢蠢欲动。
若非有番卫在场,冷青堂真恨不得立刻就将顾云汐掀翻在地,当场要了她再说。
又走过一段不算远的路途,三人皆是满身热汗。
顾云汐停身四下观看,对冷青堂道:
“督主,眼下夜深,我先到司礼监派辆马车来,您这样子怕是骑不得马了。”
冷青堂呼呼粗喘,热汗沿发际涔涔而下,嗓音低哑:
“丫头,我放心不下景阳宫,今晚你我就在司礼监留守吧。”
一侧番卫神色忧虑:
“莫非是永宁宫对您下了黑手?待到司礼监,属下即刻为您传个太医过来!”
“不必。”
冷青堂紧紧咬牙,强忍体内一波一浪狂卷不歇的冲动,吩咐番卫:
“是本督贪杯罢了……你先回东厂,告诉程千户……本督今晚夜宿司礼监,叫他放心。”
番卫一愣,显然对督主“贪杯醉酒”的说法表示极度怀疑。
可他身份卑微不敢过多反驳,须臾犹豫,便颔首作抱拳状:
“属下遵命。”
番卫退去以后,冷青堂与顾云汐赶到司礼监。
今夜柳秉笔不当值,只有汪随堂与几名年轻的小太监留守,见到督主形容少有的狼狈,表情皆是一震。
冷青堂随便与他们说了两句,就催人去收拾厢房出来给顾云汐住,紧接着拔腿溜进后堂自己歇脚的寝阁。
顾云汐放心不下,她完全能够猜出督主定是遭了万玉瑶那娘们的暗算了,也一路紧随他跑到后堂。
“丫头,回你屋里,不必进来。”
冷青堂站在门里,面向外生生将人往外撵。
顾云汐惊惑,眼望督主面红耳赤的难受模样,一双星眸似被火烧,内心揪痛,下一刻哽咽起来:
“督主,皇贵妃赐膳对您下了毒对不对?您不便与手下人讲,对我还不说实话吗?我们快些叫江太医来吧,今夜我哪都不去,就守在您的床头陪您。”
换容以后,女孩的脸诚然比不得从前娇美,然饮恨抽噎的模样却也柔弱动人,看得冷青堂心魂跌宕,周身上下奇痒不止。
身下,紧迫更甚……
这磨人的小东西,真快要了他的老命了!
冷青堂此刻只想用脑袋可劲撞墙,他狠推顾云汐一下,拧眉立目不耐的喊嚷:
“回你屋里,听话——”
顾云汐当即身形一颤,瞬间止了哭泣,巴掌大的小脸挂着莹莹泪光,怔怔挑大两只水粼粼的眸,无辜的看着督主,手足所措。
冷青堂把心一横,“嘭”的闭了门。(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