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儿,你在说什么?东厂提督是…是先皇的九子?”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过来,当年义兄全家被害的真相,那个一直被自己憎恨诅咒的权宦,原来并不应该成为自己的敌人!
那么,当年他力夺郑宛若、独自将她抚养长大的目的,并非如自己想象中的不堪……
倏然间,满心懊悔——
宸王华南信挑眉望向闻人颜色苍白的老脸,恣意的扬起唇角:
“是啊师父,千真万确,是徒儿截下师兄传予您的书信,信上一切写得明明白白。”
闻人君正颤颤后退两步:
“为什么…为什么要偷窥华儿写给为师的书信,为何你不早告诉为师这些事!”
宸王负手,邪笑阴险:
“早早让您知道了,您还会助徒儿上位吗?”
“你!”
又有匆匆的脚步传入大殿,一侍卫对宸王拱手:
“主子,京畿十万大军已在皇宫四门集结。”
“好!”
宸王眸生戾色,与生母淼洇对视一眼,即刻旋身看向侍卫,朗声道:
“传令下去,剿灭万刀堂!”
闻人君正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魁梧的身躯遁然窄窄歪歪,脸色错愕而痛苦:
“你们……”
淼洇直视闻人君正,笑容冷酷阴毒:
“你糊涂了一辈子,而今可算是明白了一回。不错,是本宫利用了你,利用与你昔日之情说服你协助信儿。现下,你和你的万刀堂信徒们已经没用了。”
宸王“哈哈”大笑,闪身躲到众多侍卫的身后。
“唰喇喇”几声,明晃晃的兵刃竖起,在独臂男人眼前架起刀山。
宸王更为得意,邪肆的眯眸道:
“无毒不丈夫,师父您老了,不如为本王再做最后一件事,顶替了刺杀皇上的罪名,成为本王登基继承大统的第一块垫脚石吧!”
“你们休想——”
闻人君正震吼一声单手抽刀,边与侍卫打斗着边夺路而逃。
淼洇轻蔑的目光扫过门外,哼了哼:
“他逃不掉,纵然武功再高强也难以对付十万京畿军。信儿,事不宜迟,快过来在诏书上盖御印,这样待冷青堂回京,一切都已成为定局了。”
话毕,女人翻手从宽袖中抽出明黄的纸卷。
宸王傲然屹立,眸色深沉:
“母妃安心,儿臣已经安排下去了,绝不会让九皇叔再有返回京城的机会。”
举步经过落魄夫妻身边,他被钱皇后抱住了一条腿。
女人哭求着:
“本宫求求你,放过皇上,不要做伤害他的事情,他也是你的父皇啊……”
宸王一脚蹬翻了女人,目现凶光,不在乎的摊开两手道:
“本王不过是在争取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若怪只能怪父皇自食恶果。为了皇位,他残害手足又逼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如今也是为了皇位,他的亲生儿子逼死了他,这不是很公正的事吗?来人啊,皇上想要服丹,咱们满足他,都给他!”
一声令下,侍卫们与高个太监围过来,一人锢住钱皇后,其余的压手按脚扒下颚,将整葫芦金丹往璟孝皇帝的嘴里猛灌。
片刻沉寂,璟孝皇帝仰躺在地上的微胖身躯,终于一动不动了。
“皇上……”
钱皇后推开高个子太监,难以置信的注视着地上的男人,清泪滚滚而下。
毕生骄傲、心机算尽,脚踩多少尸骨,又是淌过多少人的鲜血才到达无上权利的巅峰。可曾想过,终有一日,他也会步上后尘,成为这堆积如山的尸身中的一员。
抬手取下一枚金钗,钱皇后沉沉的闭眼。
骤然,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
“皇上——”
腥气弥散,破喉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目。
“啧啧,真是善解人意的女人,不用本王吩咐就知自行了断。”
华南信眼帘低垂,冷漠看着地上的男女,扬声:
“快些将这里收拾干净,传召天下,皇上驾崩,皇后殉节。”
侍卫们躬身俯首。
华南信勾唇蓄起一抹冷笑,接过诏书走到龙案前端起玉玺,用力的盖下去。
新皇代替旧皇,历史就此翻开崭新的一页。(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