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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轻风不断。
屠暮雪赶在宫门上钥前溜回景阳宫,摸黑进入耳房。
因是顾云瑶的照拂,让她在景阳宫的待遇特殊,可单独享有一间房,不需要与其他宫婢同住。
习武之人惯有的机警,关门的刹那,屠暮雪明显感觉到屋里有人。
“谁?!”
一声厉喝,音色低沉如同男子,另等在房里的人瞬间一愣。
“是本宫……云汐,你回来了?”
黑暗之中,屠暮雪眸色一狞,随即换了副腔调,如若温婉的年轻女孩:
“姐姐?是我,我回来了,您如何不掌灯啊?”
屠暮雪快步走到桌边,点亮蜡烛。橙明的光线摇曳,顷刻冲尽小屋的黑暗。
顾云瑶端坐在架子床边,披散满头墨发,中衣的外面只裹了一层保暖的长裘。
视野一片光明之时,她便看清了桌边的女孩。
她娇美可人的脸颊挂着串串泪珠,在星星点点晃动的烛火下,莹莹璀璨,夺目却又惹人垂怜。
“你、你怎么哭了?”
顾云瑶越看越觉不对劲。
妹妹出宫以前打扮得漂漂亮亮,人定时分回来,竟是发髻凌乱、衣衫不整。
顾云瑶历过太多事,本能的意识到情况不妙,“腾”的起身,疾步冲到女孩面前。
“云汐,怎么回事?告诉姐姐,发生何事了?”
女孩顿时哭得更为凄烈,双臂环抱步步后退,难过的摇头:
“姐姐,你别问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胡说!”
顾云瑶紧追不舍,抓住女孩一只手意欲使她镇定下来。
女孩“啊”的一声尖叫,痛苦不堪。
顾云瑶大惊失色,不由分说掀起她的衣袖,赫然见那雪白纤长的小臂上青紫伤痕条条道道,轻浅不一。
“是谁干的?你告诉姐姐,是谁欺负了你!”
顾云瑶吼得声嘶力竭,愤恨却也心疼。
原本,安置以前颂琴对她说过的话,她多少往心里去了些。
眼见云汐深夜不归,心急而无奈的她全无睡意,只身走进云汐素日休息的耳房等她回来。
她就是要看看,自己这个妹妹何时回宫来,她究竟是不是别人眼中心机且不稳重的人。
更鼓响过多时,房门终于有了动静,接踵而来的陌生嗓音令顾云瑶心中生出无比疑惑。
然此时此刻面对女孩满身的伤痕,顾云瑶顿将全部疑惑与愠怒完全抛在了脑后,只管心痛,一再盘问女孩事情的真相。
女孩泠泠抽泣着扑进顾云瑶的怀里,放声大哭:
“姐姐,我如今什么都没了,我心里好难受……”
——
月下,陆浅歌横抱华南季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芦苇河畔。
放眼向河心定定的看了半刻,他凛眉牙关一咬,抱紧女孩纵身带跳入了河水之中。
深夜,初春的河水依然冰冷至极,陆浅歌带华南季艳入水,一猛子下去险些直接沉底。
他的想法很简单。
自己是乌丹国索罗氏的三王子,在大羿另一重身份则是万刀堂分舵主闻人君正的得意弟子,江湖上有名的千里独行侠。
再怎么,都不能学那些鸡鸣狗盗之徒趁人之危,借媚药发作之机占尽小姑娘的便宜。
虽说救人无错,可是日后找到云汐,自己可还有脸见她娶她?
当下,四公主受媚药的侵害浑身滚烫,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她冷却下来。如此,借助这片芦苇荡就是最好不过的。
事出紧急,至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礼教,还是暂且搁置吧。
河水中,陆浅歌双臂环紧女孩的腰肢,双腿聚力微微蹬水,使二人的身躯轻轻松松的浮到了河面上。
凛寒的水温丝丝缕缕注入华南季艳每个被烈火焚烧的毛孔,使她慢慢的安静下来。
泡在水中,女孩缓缓的退了满面潮红,拧结的五官表情有所舒缓。
那冰凉的水温似乎让她感觉浑身舒服自在,她的眼睫微动,竟将头轻轻下滑,想要去贴近男子坚实的胸廓。
然而这河水并不算浅,她在昏迷之中低头时被水没了鼻孔,一口水呛得她接连咳嗽起来。
陆浅歌面色一凛,丹田聚气将女孩高高托起,双腿在河中艰难的前行。
头上月光清冷,身后水波粼粼缓慢流动,化为涟漪一圈一圈的涤荡开来。
上岸后,陆浅歌将湿淋淋的女孩横放到大青石上。
此时女孩衣裙湿透,紧贴青春曼妙的曲线,勾勒出一副绝好的身材。被河水浸泡多时的皮肤瓷白无暇,陈于黎明破晓之前空气中,泛出盈盈的流光。
女孩尚未清醒,她的呼吸平稳,面容安寂,青丝松散之处可见无数细细如茸毛的水珠。
沉睡中,她蠕动着樱粉的唇瓣,密羽的睫毛偶尔轻颤两下,容色煞是勾人。
陆浅歌面对着沉睡中的诱惑似乎提不起任何兴致,只略略看了几眼,便在风过那刻鼻间一痒,打了个极响的喷嚏。
回头再看女孩,她也将身子慢慢弓做一团,正抖个不停。
陆浅歌皱眉摇头,嘀咕一句:
“带着你真是麻烦!”
顾不了太多,他将华南季艳抱起摆正姿势,两人面对面盘膝坐好。两掌凭空舒展后落上女孩双肩,将内力输入女孩体内,为其驱散寒冷。
少时陆浅歌收招,华南季艳身子一软,靠在他的胸前。
风动,芦苇摇曳声声作响。陆浅歌静静的抱着女孩,品味着黎明来临前最后的黑暗时刻,心绪复杂。
须臾,女孩幽幽的睁开双眼,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样?”
陆浅歌象征性的问候一句。
华南季艳猛的恢复意识,惊愕的目光看看男子,又转目望向周围。